李九娘隨李存勖逃到了河東,這件事當然瞞不過朱全忠。只不過,現在為兒子復仇也差不多了,所以朱全忠不是很在意這兩個年輕人了。

他要斗的,還是老對手李克用。

他向官家舉薦李存孝為昭義節度使,倒是讓昭宗皇帝頗為驚訝:兩大強藩要聯手嗎?那自己還怎樣居中斡旋?人家沒矛盾啊。

張承業給官家說了自己的判斷:朱李兩家非但不會和好,相反,能為人不能為之事,必有人不能料之謀。雖然不知道朱全忠所謀為何,但可以肯定,朱李兩家,將要掀起血雨腥風的大混戰了。

昭宗贊同張承業的分析,決定順水推舟,然後坐山觀虎鬥。

還是既定策略:誰輸了就滅掉誰。

趁你病要你命。

朝廷果然頒佈了李存孝任職的旨意。

不久,朱全忠也獲悉了李克用的應對措施:李存孝擔任昭義節度使,二太保李嗣昭擔任昭義節度副使。

李振奉命趕來梁王府大堂的時候,看見大王正在和葛從周商量什麼。大王臉上很輕鬆,不像有什麼大事。

瞭解到李克用的應對之後,李振明白了:

“大王,想必李克用是想徹底控制昭義軍,所以又命二太保來做副使。但是李嗣昭資歷遠高於李存孝,如今反居其下,故此臣以為,兩人之間必生嫌隙。”

朱全忠看了一眼李振。

“你的意思,等他們產生嫌隙?”

李振上次就是策略太過消極,結果被大王訓了一頓,他現在當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大王,是否可令葛通美攻打澤州,試他一試?”

葛從周正要說話,卻被朱全忠制止了。

“興緒且說,如何試來?”

李振回答:“澤州地近潞州,李存孝必然全力來援。”

朱全忠伸個懶腰:“用詩家的話來說,這個‘近’字,就不好。”

李振不由與葛從周面面相覷:慣常殺人放火的大王,是詩家?也不知道大王的成名作呀?

朱全忠不理他們的怪異神色:“‘全力’兩字,亦不佳。”

看朱全忠一副大詩人的做派,葛從周忍不住說道:

“三郎,興緒又不是寫詩。”

朱全忠笑著站起身,豪氣頓發。

“他不寫詩,孤來寫!昨日與夫人談詩很久,今日孤也要寫詩啦。”

怪不得大王忽然詩興大發呢。兩個下屬滿臉崇敬,連忙洗耳恭聽。

朱全忠說道:“寫詩嘛,貴在意,不在形式。孤的第一句詩,就是絳州!”

兩個聽眾一臉懵:完了?就倆字?

朱全忠接下來的“詩”沒有書卷氣,只有殺氣騰騰。

“派老氏攻打絳州,孤親自坐鎮蒲州!再修書一封,讓魏博那邊襲擾東昭義,拴住李嗣昭!”

看看李振和葛從周,朱全忠得意地說:

“興緒,孤寫的這詩,如何?李存孝要想援助,可以,但不能讓他就近!更不能讓他全力!”

李振再也不聽大王胡謅什麼詩歌了。我還以為你真要寫詩了,原來你是在說你的軍事部署啊。或者說,你覺得你的部署像一首詩?

“臣以為,大王此舉若行,那麼李存孝必將東奔西走,再無寧日。李嗣昭若是代他鎮守西昭義,弟兄之間必然產生矛盾。若李嗣昭忙於抵禦魏博,不顧潞州,那麼他弟兄之間,還是要產生矛盾。也就是說,不論李嗣昭救不救潞州,都會與李存孝產生矛盾。”

葛從周笑了:“興緒此說,未免迂闊。三郎,臣請領兵三萬,打破絳州!”

朱全忠搖頭:“通美,你何時變成一個莽夫了?這絳州奪了過來,孤不過多一個州,但是留在李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