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離潞州越來越近了,周德威、李嗣源等將領的心情愈發沉重。梁軍的廳子都究竟有多厲害?真是河東騎兵的剋星嗎?

氣氛凝重,就像天空的烏雲密佈。

李克用當然也想到了廳子都。但是,作為晉王,作為晉軍統帥,他不能流露出一絲怯意。

一點點也不行。

他是一隻驕傲老虎,絕不能在晉國官兵們面前暴露出一點虛弱。

李克用的唯一依仗,就是兵力優勢。

探子報告,圍攻潞州的梁軍,大約有四萬左右,自己的晉軍,號稱十萬,實為八萬。但即使是八萬,那也是梁軍的兩倍。

廳子都的人數更少。雖然那弩箭可怕,但只是一支敵軍,不是所有梁軍。

一邊騎馬前行,一邊思考著即將到來的惡戰。忽然,菊花豹停住了腳步,李克用詫異地看了看前方。

路上連個鬼都沒有。

但是烏雲散開了,璀璨的陽光把道路照的金燦燦的。

李克用苦笑:真是大牲口啊,出來個太陽,你還就不走路了?

下一秒鐘,他就驚歎菊花豹不愧是天馬了。

探馬來報:潞州沒有梁軍!

沒有梁軍?

不是有幾萬梁軍,包圍著潞州打嗎?

探馬的訊息卻是:潞州城門大開,一個梁軍都沒有。而且二太保李嗣昭,已經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遭遇一隻惡犬,你只好壯著膽子和它較量。但是,惡犬逃跑了!

幸運啊!

李克用以手加額,仰望蒼天,嘆了口氣。

陽光好強烈,趕緊閉上獨眼。

回頭一看,晉軍大將周德威、李嗣源、李存信等人都趕來了,大家喜笑顏開,所有的沉悶情緒一掃而空。

大軍繼續向潞州開進,但,不是去廝殺,而是去喝酒吃肉。

李克用對周德威疑惑地說道:

“氏叔琮看來不經打啊,怎麼不戰而逃?”

周德威想了想。

“大王,他不會是想誘敵深入吧?”

李克用一揮手。

“存信,立刻多派細作,四處打聽,看看梁賊在什麼地方設伏!”

然後對周德威說:“不論他是否設伏,咱們先去潞州,叫二郎把他的美酒拿出來喝。”

晉軍上下一團喜氣,徑直奔向潞州。

所有晉軍,包括晉王在內,都沒有想到,梁軍之所以撤走,不是戰術安排,更不是戰略調動。

也不是元行欽分析的,葛從周怕天平軍有失。

而是因為張惠去世了。

張夫人臨終前的話,讓朱全忠相當傷腦筋。

狗可以不吃屎,朱全忠可以不吃肉,但要他什麼“戒殺遠色”、“不廢唐室”,朱全忠太難做到了。

韓建已經來報告,說諸道兵馬元帥府已經完工了,就在蒲州,在河中節度使衙門不遠處。

這是大唐軍權所在地,自己還要不要?

還有,葛從周和氏叔琮還在圍攻潞州,怎麼辦?

夫人雖死,感情還在,特別是對夫人之命,朱全忠是有服從的習慣的。

不開玩笑,夫人之命,的確比聖旨還靈。

張惠屍骨未寒,就違揹她的臨終遺囑?

朱全忠做不出來。

他下了兩道諭令:一,推託有病,請官家暫時不要公佈自己為諸道兵馬副元帥;二,命令葛從周他們,立刻撤軍。

梁王府上下議論紛紛,朱全忠一概不管,自己躲進內室,看著夫人的遺物,暗自神傷。

如果李克用知道潞州解圍是因為張惠的遺囑,不知他如何感慨?河東君臣設想過多種應對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