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摁起他肩膀來,聽見溟涬一詞後說道:“太虛夢幻,溟涬蒙澒,是虛無、是空湛,也是混亂,師尊要取個相近的作古劍名麼?”

賀俶真想道:“早先這麼想過,後覺不太適宜,相近而不能對應,念起來少了些意思。佩劍追求攻伐殺力,或可從中入手。”

“要對應不是甚麼麻煩事,就是繞了些罷,稱作‘萬載’罷。”綠卿說道:“溟涬是古時,天地寰宇未開的名稱,而今過去不知幾年幾紀,幾個千秋萬載。師尊追求攻伐殺力,提劍落劍,劍光也算條完整軌跡,正如貫穿古今、一線直去的光陰長河,這萬載年歲裡發生的實人實事,也可對應虛無空湛。”

賀俶真點點頭,笑道:“這些事問綠卿是不錯的,說不得也可提劍煉劍,做那女子大劍仙。”

“師尊省幾個字吧。”綠卿垂下手臂環住他,在他耳旁低聲道:“既然妾身在新郎眼中這樣出彩,那不如想想怎樣獎賞妾身。”

芙蓉香風,吹得癢癢的,這股溫熱氣息似撓過心尖,最後教唆腦殼,霍霍大腦;一旁荀鈺眼神灼灼,同樣盯著他。

賀俶真趕忙道:“我還有一事,綠卿、鈺兒說說,人更在意的是過去事,還是未來事?若有可能的話,是選擇倒走歲月,還是跨越光陰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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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並偎香腮的綠卿問道:“代價是甚麼?”

賀俶真說道:“一切可能。”

綠卿答道:“那算了哩,帶有無數可能和不確定的話,那都屬於‘未來’事,不如顧好當下。”

如果再來一次意味著無限可能,那不論是“倒走”或“跨越”都屬於是以現在身去做未來事,往前和往後都一樣。

賀俶真橫劍在膝說道:“只談論問題吧。”

既然是猜想,還一直糾結於某個點,如此迴圈下去的話就沒完沒了。畢竟只要願意,對錯總有話講,總能從各種角度出發,但成了當事人後可沒得那麼多選擇。

荀鈺說道:“應該沒有那個在意未來吧?”

綠卿有些詫異道:“妹妹選擇過去的?”

二女對視一眼,綠卿先開口說道:“過去事早已過去,未來之事還未到來,不想著如何更好,反而沉溺於過去,這可不是修道之人該有的心性作為。”

荀鈺說道:“多少風流雨打風吹去。有多少豪傑大才令人心神往之。除去這些胸中意氣激盪的人事,只說讓過去的無能為力變得力所能及,讓擦肩而過變成回頭看去,不曉得要少好多遺憾與悔恨。”

世間所有的不甘、遺憾、悔恨,好像真的只要再來一次就會全部打消;心思千迴百轉,口中千言萬語,腦中千方百計,到最後就只剩三個字,早知道。

“既定已成之事,後續再怎樣更好,也只是改錯而已。人生憾事何其多,又何其漫長,難不成就用未來補缺過去了?”

綠卿把荀鈺拉至身旁坐下,說道:“一些修道者,可能因為遇見某些人事,而淪落到這般境地,但妹妹不妨替他們想想,不遇見的話,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嗎?”

荀鈺見綠卿容貌近在眼前,粉唇似上了層釉色,雙眸狹長而眼尾上挑,黛眉又微微下壓,這時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這動人模樣,她不自覺把臉紅了。

“這樣講來沒得錯,很有說法,可遇見賀郎前,道路飄忽不定,看都未必能看清,如何走得下去?處境如何不提,妹妹心境不如姐姐好嘞,過去事連想也不敢想。”

“在妹妹那居住玄都苑,位置很高,族內人人見我需要仰望,若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位置會越來越高,最後就是別的氏族也須抬頭仰望。”

這個說法沒得錯,荀鈺今已金丹大道圓滿,若除去姒姬這個意外,她也是神霄派弟子,日後大可憑藉天資去到龍虎山,成為道門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