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竟與莫長老茶室的味道分毫不差,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窗外,忽然飄來周富商與劉執事壓低的交談聲,那聲音像是從黑暗中傳來的幽靈低語。他們口中 “戌時要運去渡口” 的貨,我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怕不就是寶閣失蹤的真品。

鐵鎖嘩啦作響時,我靈機一動,故意將羅盤卡進牆縫。月光透過狹小的窗戶漏進來,灑在羅盤上。那青銅紋路里,竟滲出與《璇璣譜》偽本相同的硃砂,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原來,所謂的情蠱,從來都不是湯瑤一個人的秘密,這背後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百無聊賴地正數著地磚縫隙裡的螞蟻,鐵門忽然吱呀一聲,打破了地牢裡的寂靜。湯瑤提著食盒,靜靜地立在月光裡,她的裙角沾著夜露的銀輝,宛如從畫中走來的仙子,卻又帶著幾分神秘。

她鬢邊那支青玉簪歪斜著,簪頭刻著的並蒂蓮竟裂了一道細紋,彷彿在訴說著什麼。“餛飩裡擱了雙份芫荽。” 她開口說道,嗓音沙啞得不像話,透著一種別樣的滄桑。指尖劃過我下巴新結的血痂時,我才發現她尾指戴著枚纏絲銀戒,那戒指的樣式,竟和莫長老那枚能開藏書閣暗格的戒指一模一樣。

贗品堆裡散落的青銅碎片,忽然開始震顫,發出輕微的聲響。湯瑤的羅裙掃過那些碎片時,我嗅到她袖中飄出的龍涎香,那味道讓我想起三日前在鬼市,那個賣《璇璣譜》的老頭袖口也燻著同樣的香氣。

她撫上我臉頰的掌心燙得嚇人,指腹的薄繭輕輕摩挲著我耳後的舊傷,那是上個月在古墓被機關劃破的。“子時三刻,西角門的守衛會換班。” 她突然湊近我耳邊,髮間檀香混著血腥氣,輕聲說道,“林掌櫃的賬本...” 話未說完,外間突然傳來銅鎖相擊的脆響。

湯瑤猛地將我推倒在稻草堆裡,那動作帶著幾分慌亂。食盒打翻時,那碗餛飩湯潑在贗品青銅鼎上,竟泛起詭異的靛青色泡沫,在這昏暗的地牢裡顯得格外驚悚。

我攥住她欲縮回的手腕,她腕間新添的淤青在月光下泛著紫,那傷痕彷彿在訴說著她所經歷的苦難。昨夜在地牢外聽見的貨船鳴笛聲突然在腦海炸響,戌時要運去渡口的貨... 湯瑤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我虎口的赤蠍刺青上。那刺青是上個月在地宮沾的毒,此刻竟開始發燙,彷彿被點燃了一般。

“巽卦當轉震位。” 她喘息著在我掌心寫字,指尖沾著的血珠滾落在青銅碎片上。那些碎片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使,拼成半幅星圖,與地宮壁畫上消失的北斗第七星完美重合。

我後頸的舊傷疤突然刺痛,那正是三年前被流星碎片砸中的位置。湯瑤退後時踩碎了半塊贗品玉璧,裂痕裡滲出的硃砂竟在地面繪出半隻赤蠍,那圖案彷彿帶著某種神秘的詛咒。

我盯著她消失在轉角時飄起的披帛,那上面用銀線繡著的雲紋,分明與周富商昨日穿的雀金裘是同一種蘇繡針法。這一切的巧合,究竟意味著什麼?

月光偏移了三寸,我心中煩悶,踢開腳邊的青銅簋。那些贗品在暗處泛著幽光,像無數雙譏諷的眼睛,嘲笑著我的困境。

我摸到袖中藏著的半枚金鑰,那是方才湯瑤貼近時塞進來的。帶著她體溫的銅器表面,刻著寶閣庫房的星宿圖,但本該是玄武的位置卻變成了朱雀,這其中又隱藏著怎樣的玄機?

神秘空間在識海里嗡鳴,彷彿在向我傳達著某種資訊。我將金鑰貼緊眉心,試圖探尋其中的奧秘。無數鑑寶典籍在眼前飛掠而過,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最後定格在《天工異物志》第三卷:以赤蠍毒混孔雀膽淬火,可使青銅現靛青鏽斑。

而昨夜入庫時,劉執事遞來的茶盞裡飄著的,正是孔雀尾羽狀的茶葉。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突然摸到贗品玉璧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