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湯正襟危坐,等著聽鄧衛尉的下文。

他相信,鄧衛尉下一句話將要觸及這場談話的主題了。

陳湯所料不錯。

鄧廣漢開口說道:“湯,你上次為義陽侯仗義執言,不僅傅介子和奉世兄對你頗有好感,連大將軍也覺得你是個可塑之才。為何?就是大將軍看出了,你有一顆正義之心,一股豪俠之氣,而且博聞強記,敢為武人據理力爭!所以,大將軍對你頗為青睞,很有栽培之意啊。”

鄧廣漢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像很口渴,開始喝茶。

喝一口茶,歇了歇,又來一口。

陳湯當然懂,鄧廣漢是代表大將軍來試探自己口風的。

要不要投入大將軍的麾下?

現在已經明白了,鄧廣漢出發之前,受了大將軍的囑託,就是試探陳湯的立場何在?

是保皇派,還是霍家的一員?

陳湯只是不敢告訴鄧廣漢,自己與大將軍的外孫女,早就關係非常融洽了。

這種話可是不能說的。

但現在,人家已經主動把話挑明瞭。

要麼,投入霍家營壘,當然,今後一段時間,什麼校尉或者衛尉,估計都不是太大問題。

如果自己拒絕,那就證明我陳湯真是一個保皇派,站在了大將軍對立面,那麼,就等著接受大將軍的無情打擊吧。

一個能與皇帝直面爭論的權臣,他如果想打壓自己,自己扛得住?

當然不可能。

所以,陳湯立刻拋棄了自己那個“最佳方案”。

或者說,心眼活泛的他,已經找到了一個更好的“最佳方案”。

先站在大將軍這邊,等到軍權到手,再找機會投向皇帝那裡。

可是,這是不是腳踩兩隻船?

不管了,權宜之計嘛,趕緊回答鄧衛尉。

“鄧公,這茶果然不錯。”

聽見陳湯稱讚自己的茶水,鄧衛尉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和陳湯的談話,當然不是要評價茶葉,所以,這種沒質量沒意義的問題,他連開口回答都懶得。

陳湯明白人家是等著自己回答關鍵問題。

跟武人,繞圈子沒有什麼意思。

“鄧公說,大將軍對在下有栽培之意,真是喜從天降!只是,陳湯無德無能,唯恐辜負了大將軍期待啊。”

鄧衛尉還是沒開口。

陳湯這個話,模稜兩可。

究竟是不是接受大將軍的招徠,並沒有明確表態。

以陳湯的聰明,當然馬上反應過來了。

人家是嫌自己說話不夠直接。

“不過鄧公,陳湯是鄙陋之人,重要職務肯定擔負不了,不知鄧公回長安後可否向大將軍說說,讓在下從步軍校尉做起,今後如果表現真的辜負大將軍期待,也可撤銷校尉之職務,在下絕不敢有所怨恨。”

聽見這個“鄙陋之徒”直接開口要官,鄧衛尉果然笑了。

“湯,何必過謙?放心好了,此事包在鄧某身上,回長安以後,必然向大將軍稟告此事,讓你從步兵校尉開始歷練,呵呵,鄧某所見,以你的聰明才幹,必定很快還有提升啊。”

一拍掌,幾個兵士進入,馬上開始擺上酒肉。

陳湯心裡暗暗鄙視。

祖公不投入大將軍麾下,就不給酒肉吃?

同時也開始感慨:瞧瞧,投入霍家,生活立刻改善,從清茶變成了有酒有肉。

這就是社會現實啊。

真想讓鄧公也去幫襯一下家中父母,但想到朝中局勢如此複雜,又不敢了。

算了,父母現在雖然比較清貧,但好歹性命無憂。把二老攪入朝廷這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