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刺眼的是這句:“為駙馬者,須德能兼具,方不辱沒公主。馬球乃國家武備,不擅此道者,雖稱男兒亦不免有愧,何況欲尚公主哉!”

簡直把李存勖氣的七竅生煙。

怎麼地?鄭相都給我保媒了,官家都要給我辦冊封禮了,你來說我不是男人?說我那什麼想吃天鵝肉?簡直豈有此理!

他把這句話指給周德威看,可是那張黑臉膛卻不為所動:

“三郎,這不過是激將法,三郎怎會中他圈套?我的計較是,以不變應萬變,只要安安穩穩到了八月初五,完成了冊封禮,咱們就一起返回河東。大王臨行前,也是把完成冊封禮作為郎君的唯一使命啊。”

這話李存勖就不愛聽:人家都打上門了,你要我“不變”?

“鎮遠兄沒看見嗎,人家都懷疑我是不是男兒了!這也能忍?”

周德威微笑搖頭:“三郎是不是男兒,又不是他朱大郎能決定的,理他作甚。”

李存勖第一次發脾氣了:

“不行!他既然要做我的情敵,我就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周德威連忙勸阻:“三郎,是打馬球啊。”

聽清楚,是打馬球,不是打架打飛石。

李存勖態度很堅定:

“我才不管打什麼,反正公主必須是我老婆,誰敢找茬,誰就該死!”

周德威沒話說了。不是他說不出道理,而是他深知,這個年齡段的小夥子,有兩件事是死也不聽勸的:第一件是爭女人,第二件是罵他不是男人。朱友裕顯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信雖不長,卻把這兩個忌諱全犯了。

這封信概括起來就是:我要搶你的女人,因為你不算男人。

這哪個小夥子都忍不了。

激將。朱友裕肯定是故意的。

周德威心裡暗生戒心。大王前腳剛走,朱友裕的約戰馬上就到,一種不祥的預感悄悄在他心裡爬了起來。嗯,上次有這種預感,還是在汴州的上源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