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娘穿著一身寬鬆的睡衣,滿臉惱火地站在樓下瞪著我。

我趕緊跑下樓。

在出門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多嘴問了句:“大姐,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聽到咯,鬼拍門噻!那麼大的響動,我又不是聾子。” 胖老闆娘打了個哈欠。

我有些詫異,既然都聽到了,怎麼不上來看看?

胖老闆娘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麼,點上支菸問我:“你看我像不像菩薩嘛?”

我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見她滿臉橫肉,眉毛倒豎,渾身上下一股子怨氣,哪有菩薩的半分慈眉善目嘛。

“那不就對咯,我又不是菩薩,出去找死嗦?”

我被她嗆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都走了好幾米了,她又補了一句:“弟娃兒,今天晚上莫要在這兒住了,你個災星,啥子鬼都愛找你,莫連累了我這地方。”

我也沒打算繼續在這住,尋思著問完牛宏盛他爸我就回去了。

幸福裡小區很近,就在小賣鋪旁邊幾十米。

一眼看過去還挺有氣勢。

在小區入口那兒立著一座老大的假山,旁邊是個噴泉池。

可走近一看,那噴泉池早就幹得底兒朝天了,池子裡落滿了樹葉,層層疊疊的,顯然好久都沒人來打掃清理過。

不少住戶家的窗戶玻璃都是破的,有的還缺了幾塊,只剩下黑漆漆的窗洞。

跟昨晚司機大哥講的一樣,這小區基本都搬空了。

大白天的,裡面冷冷清清,到處都靜悄悄的,只偶爾能瞅見幾個老人慢悠悠地走過。

整個小區瀰漫著一股衰敗荒蕪的氣息,感覺像座被遺忘的死城。

我轉了一圈,找到3棟4單元201室,敲了敲門。

過了好幾分鐘,門 “吱呀” 一聲緩緩開啟。

開門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他歪著頭看著我,眼距較寬,眼睛微微上吊,眼神裡透著質樸與懵懂。

怎麼是個孩子?

我正打算去看門牌號確認一下,只見那孩子雙腿猛地併攏,“啪” 地對我行了個軍禮,大聲說道:“請首長檢閱!”

這一套動作頓時把我整懵了。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小順,是誰啊?”

那孩子並未回應,只是依舊專注地對我行著注目禮。

不一會兒,一位頭髮花白、身形佝僂的老人顫顫巍巍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上下打量著我,聲音沙啞的問:“你找誰?”

我露出個笑容問:“這裡是牛宏盛的家嗎?”

老人一聽,臉瞬間就黑了,用力拉了一把那孩子, “砰” 的一聲把門關上。

我摸了摸鼻子,再次敲了敲門。

“牛叔,我是牛宏盛的同事,公司知道宏盛過世,讓我來慰問一下您。”

“滾滾滾,你找錯人了,這裡沒有叫牛宏盛的!”老頭不耐煩的聲音從屋裡傳出。

真找錯了?

我給黃濤打了個電話問他是不是地址給錯了,可黃濤信誓旦旦的說錯不了。

我問他:“牛宏盛家裡是不是有個智障兒童?”

“你剛說的那個小孩是牛宏盛的兒子小順,是個唐氏兒童。”

怪不得那小孩看著面相這麼奇怪,腦子還有些不正常。

我結束通話電話,感覺有些頭疼。

牛叔擺明了不想談及牛宏盛的事,甚至對他的同事厭惡到了極點。

這種情況下想問出點什麼,難於登天。

但我也清楚,該問的還得問。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抬手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