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咬著牙回覆,聲音啞得不像話。

並不是沒事的樣子。

他神色不悅地說:“難受就說,強忍著幹什麼?”

紀清苒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疼得太厲害,再開口時,有氣無力的:“你在講電話,我不方便打擾。”

這意思,分明是指責他和蘇依依講電話太久,忽視了她。

陸霆淵的臉色瞬間冷下去,擰眉看了她一會兒。

她這會兒已經疼得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嘴唇都是白色的。

他指責的話就有些說不出來,只語氣冷淡地說了句:“疼也是你自己活該。”

到底發動了車子,把她送去了醫院。

她打點滴,好幾瓶,他在輸液室陪她,中途不斷地看手機。

紀清苒猜出來他這是著急要走,先開口說:“我這會兒已經沒那麼難受了。你有事就先走吧,等下打完了針,我自己打車回。”

陸霆淵“嗯”了聲,看著她的病歷單說:“你這胃都給喝酒喝壞了,看著不像是一天兩天喝的,到底怎麼回事?”

紀清苒把病歷單奪回來,面無表情道:“你見過誰談生意不喝酒的?”

陸霆淵臉色更不好了:“你不是才把我大哥賣了一千萬,怎麼就那麼缺錢?你該不會還真想跟著姜瑤搞初創公司?別折騰了,沒那麼簡單。”

紀清苒低垂著眉眼說:“我想試試,也想成功。我想讓紀家後悔把我趕出來。”

陸霆淵沉默了片刻,軟了點語氣說:“你要真缺錢,我可以給你。只要你聽話,不作不鬧,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他自認為,這樣的條件足夠豐厚,隨便換另一個女人,只怕早就歡呼著過來討好他了。

可紀清苒沒有。

她也就是表情寡淡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足夠氣人。

“我做不到。你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做不到。”

她也曾經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以為只要她足夠乖,足夠討好他,就有足夠的倚仗。

如果沒有見識過他對蘇依依的溫柔,她或許會一直傻乎乎地相信他。

可現在,不行了呢。

所以她再也做不回對他乖巧聽話,唯命是從的紀清苒了。

她得有自己賺錢的能力,再不需要看誰的臉色。

她和陸霆淵,誰也說服不了誰,氣氛變得壓抑且安靜。

她不肯低頭,陸霆淵對她僅有的耐心也耗盡,沒多會兒就站起來要走。

不過在臨走時,還是象徵性地叮囑了她一句:“以後別喝酒了,對你身體不好。”

紀清苒心裡清楚得很,他這會兒著急去找蘇依依呢。

所以她覺得可笑,明明他心裡想的唸的都是別的女人,還在她面前假惺惺什麼?

難為他做出一副關心她的模樣,不就是為了透過她,接近賀瑾禹麼?

換做躺在病床上等著做手術的人是她,他還會這麼費盡心思嗎?

答案很明顯,他不會的。

除了蘇依依,他再不會為了誰花費這麼多心思。

人就是怕比較,越是比較,越是嫉妒。

嫉妒得發瘋。

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一起湧上心頭,她只覺得陸霆淵面目可憎。

所以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衝他說:“你煩不煩?快滾吧。”

陸霆淵的臉色,陰沉難看地厲害。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