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猴子死了。”

“死了?那就埋了吧,總歸是自家弟兄。”

“他家裡還有個娘子。”

“娘子?你說前些日子買他戶籍的那個逃難的,那就是沒人咯!”

“那……”

“那什麼那,人都死了,總不能還要賞銀吧?兄弟幾個湊兩桌,算是給他開席了。”

侯野只感覺頭痛欲裂,隱約間聽到屋內傳來嘈雜的議論聲。

他整個人似乎裹在一張草蓆裡,凜冽的風沙順著口子直往他頸子裡鑽,愣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真的穿越了的事實。

大乾,敦城,潑皮無賴……

無數紛雜的記憶湧來,疼的他額頭冒汗,他這才勉強弄明白現在怎麼回事。

他死了,或者說前身死了。

前些日子他和一幫“弟兄”城外劫鏢,結果遇到了硬茬,他跑的最慢,被人活活打死。

“侯哥!你……你死得好、好慘吶!”

頭痛欲裂間,就聽到一個聲音粗獷的漢子,正抓著他不斷鬼哭狼嚎。

“別他媽晃了!”

侯野咬牙罵了一句,有些吃力的將裹在身上的草蓆扒開。

“侯、侯哥!你、你沒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說話有些結巴的漢子,身形極為誇張,但目光卻透著幾分憨傻。

透過記憶,侯野弄清了此人身份。

張鐵牛,侯野發小,自小就有些痴笨,爹孃死後就一根筋的認定侯野是大哥,前身相中他一身誇張的蠻力,便讓他跟著自己混日子了。

可不等侯野反應過來,屋裡聽到動靜,頓時跑出來幾人。

“猴子沒死!”

“四爺,猴子還活著!”

人群被分開,迎面走來一個疤臉光頭的漢子,瞧見草蓆中還喘著氣的侯野先是一愣,隨後臉上迅速暈開了熱烈而激動的笑:“好兄弟,你這大難不死,真是太好了!”

眼前正是前身的老大,沙口堂的堂主鄒阿四。

沙口堂,照著侯野的理解,和前世的什麼勞什子天眼幫差不多。

整日搞些下九流的買賣,偶爾也會打家劫舍,逼急了殺人放火也未嘗不可。

前身是個白痴,覺得跟著這樣一幫人混,招搖過市的引來忌憚中透著厭惡的目光,就覺得臉上有面,哪怕窮的叮噹響,也算半個人上人。

對此,侯野只能暗罵一聲傻逼。

剛剛對方在屋內的話,他又不是聾子,自然聽了個真切。

眼下瞧見對方一副熱絡的嘴臉,只覺得心中惡心,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笑了笑:“託四爺的福,僥倖撿了條爛命……咳咳。”

“呵呵,你這可不是爛命!過兩天有樁好買賣,豬玀婆那邊已經說好價錢了!到時候還要侯兄弟你出力啊,還是老規矩,咱們事後分紅。”

說話間,鄒阿四卻目光炙熱地看向了旁邊的張鐵牛。

是了!

若不是為了留住這個傻大個,鄒阿四才懶得理會這廝,奈何這憨傻的夯貨只聽侯野的話。

侯野心裡門兒清,對方說的好買賣是什麼。

眼下戰火四起,北蠻的騎兵已經打到了虎牢關,為了活命,無數百姓被堵在了城外,而那些孤苦無依的女人姑娘,就成了不少人眼中的肥肉。

綁一個,便是二兩銀錢,若是姿色不錯,價格還能漲漲。

呸!

狗娘樣的玩意!

侯野搖了搖頭:“四爺要人出力,我猴子肯定是打頭陣,但你也看見了……咳咳,我這身子骨還得調養幾天,這單買賣,只怕去不成了。”

鄒阿四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但上下打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