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之後,秦牧在武英殿設宴與大臣共賀蘇謹大捷,趁御膳房準備宴席的時間,秦牧在蒹葭殿緊急招見了夜不收都指揮使黃連山,以及翰林學士王夫之。

皇帝具體與二人談了些什麼,無人得知,黃連山離開時,神色如常,但腳步加快,匆匆消失。王夫之離開時則是神色凝重,似乎抬不起腳來,可謂是舉步維艱。

中午時分,秦牧準時來到武英殿,宴請群臣。

這次其實只有從三品以上的官員有資格赴宴,這一點秦牧是經過仔細思索才做出的決定。從三品以上的文官,主要是內閣輔,七六尚書、侍郎,外加各個寺卿,算下來人數不是很多。

而武將方面,那可就不老少了,大部分開國將領不是公就是侯,當初光是封侯者就多達三十二人呢。

如此下來,前來赴宴的武將人數,比文官多近一倍,聲勢大壯。而武將是站在皇帝一邊的。

宴席之上,秦牧神色開朗,但對文官有點冷遇,主要是與武將把酒言歡,氣氛熱烈。劉猛等人自不必說,大力給皇帝捧場,讓文官們很是吃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秦牧這才一整神色說道:“朕知道,諸位大臣在擔心朕棄儒家而就法家。正所謂君無戲言,朕今天可以明確地告訴諸位大臣。朕不會棄儒就法。

常言說得好,不教而誅謂之虐。儒家導人以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這些思想是一個國家,一個社會必須堅持的,少了這些東西,人與禽獸無異。

而法家防守的是社會秩序的最後一道底線,不到最後,不應刑罰為手段去解決社會問題。這便是朕對儒與法兩家的看法。

換而言之,儒家必應為主,為先;法家應為輔。為後。否則就是不教而誅。法家能守住最後一道社會底線,卻無導人向更高道德層次的能力,而這一點,只有儒家能做到。

然而兩家也不應是矛盾的,對立的。今日咱們君臣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自漢武之後,雖說歷朝多是獨尊儒術,但實際情況卻是離了法家則國必亂。

儒為主,法為輔,這一直是各朝的真實情況。諸位大臣不會否認吧。若非如此,各朝何須制定律法?

如今朕要推行司法改革,絕不是要棄教化而用酷法。朕一直認為,刑罰的震懾力不在於它的嚴酷性。而在於它的的不可避免性。

朕要做的不是制定多少酷法以震懾惡人,而是要讓惡人知道,誰不知聽儒家的,就逃不過法家的懲罰。反之。只要他聽儒家的教化,做到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它就不用擔心會受到法家的懲罰。朕要做的。僅此而已。”

秦牧這番話,可謂是推心置腹,十分誠懇。

但並不能就此讓所有人放心,刑部右侍郎姚培禎介面說道:“陛下聖明,臣等相信陛下所言字字出於真心,然天下讀書人只怕不這麼認為,大臣們與天下士子所慮者,陛下雖無心棄儒就法,但如今的司法改革,卻實質上使得法家凌駕於儒家之上;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今天下人幾乎一至反對司法改革,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得不進諫陛下為天下計,民意不可違,望陛下三思。”

“姚卿,朕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朕用法,乃為守住社會最後一道底線,以儒倡導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此方為重中之重,這主次之間,一目瞭然,何來法家凌駕於儒家之上一說?”

“陛下雖無此心,但政之所出,卻日重於法,此天下有目共睹也!”

姚培禎這番話,等於是在直接頂撞皇帝,在坐的文官有的垂目靜坐,有的頻頻點頭。武將方面,則多是怒目而視,對姚培禎大為不滿。

秦牧身為皇帝,當然不會因此勃然大怒,噴怒不會讓你顯得更高大,反正,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