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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泡麵上。只要泡麵沒事,疼痛一下又算得了什麼呢?!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讓羅一川失望到了極點,或者說讓他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羅一川強忍疼痛,爬起來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差點摔到了一道坎坡下面。坎坡大約兩丈多高,披了厚厚一層冰雪,滑得估計連蒼蠅都站不穩腳——當然,崗嘎並沒有蒼蠅。夏天沒有,冬天更沒有。羅一川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他覺得那道坎坡滑得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語言來形容。
事情就壞在這道坎坡上。
那碗熱乎乎的上海肉蓉泡麵,已經隨著磁碗一道全部飛了出去。從坎坡中間到坎坡下邊平地的冰雪上,泡麵撒了一溜,正在無盡的冰雪寒凍中散發出最後一絲熱氣。而那隻從新兵連一直陪伴羅一川的磁碗,已經被摔得癟塌塌的,完全沒了飯碗的樣子。
坎坡下面兩隻覓食的野狗,正餓得發慌,忽見天上飛過來一篷東西,頓時大為驚惶,心想這真是屋漏又遭連陰雨,行船偏遇打頭風啊,眼看都快餓得撐不下去了,又他孃的飛來個天外橫禍,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兩隻野狗懷著悽悽慘慘慼戚的心情,趕緊掉頭,愴惶而逃。可還沒跑上幾步,就發現了更加稀奇古怪的事情:耶!天上飛來的東西不僅沒打著俺狗大爺,反而還傳來一陣陣撲鼻的香氣。難道,難道是上天賜給我們裹腹充飢的美味?!
兩隻野狗停下逃命的腳步,想回去看個究竟,又怕中了什麼圈套。猶豫了一小會兒,終於敵不過滾湧而來的香氣的誘惑,相互使了個眼色彼此壯膽,然後奔著那香氣一湧而上。
哈哈,果然是上天恩賜的美味!兩隻狗迅速作了簡單的分工:你,吃灑落在雪地上的美味;我,吃那個癟塌塌的什麼東西里的美味!
羅一川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坎坡邊沿,伸長脖子往下看的時候,那隻毛色雜亂的野狗正伸長舌頭,有滋有味地舔著摔變了形的磁碗,根本捨不得漏掉任何一點從來沒吃過的如此味美的食物。
羅一川絕望了。好不容易分到一碗泡麵,竟然全餵了野狗!你他媽的狗雜種,你吃什麼不好,非得吃老子的泡麵!
羅一川傷心欲絕,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扯開嗓子指天捶地嚎啕大哭:“媽耶,我的泡麵啊,我的泡麵哦……”
兩隻野狗正津津有味地享用羅一川無私奉獻的美食,羅一川的哭聲驟然響起,它們當即被嚇得心驚膽顫,四條細腿下意識地敏捷往後一躍,相當自然地做好了奔逃的準備。等到抬頭觀察一番,確認那位涕淚滂沱的戰士對它們並未構成威脅後,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哭去吧!只要別跟咱們爭食,他怎麼哭都行,畢竟咱們吃的是人家的食物啊!汪汪,人的食物就是好吃,汪汪!兩隻野狗用犬語交流了意見,一致同意不再理會羅一川悲傷絕望的情緒,繼續埋頭狗心狗肺地舔食雪地上那點泡麵的殘渣剩湯。
兩隻野狗愜意無比,開心無比。在它們看來,羅一川的號啕聲完全稱得上世界上最美妙的用餐伴奏樂,比迴盪在大城市高檔餐廳裡的鋼琴聲優美得多、浪漫得多。
第五章1 挺進邊關哨卡
二班長孫玉龍帶領賈小虎、殷兆寧和尼瑪次仁前往秀登尼瑪山口執勤的時候,已經是公元1985年3月底了。
崗嘎的3月比不得其他地方的3月。崗嘎的3月沒有鮮花,沒有綠草,甚至連完*露褐色土石的荒山都沒有。3月的崗嘎,每一座山都還披著或厚或薄或傳統或時尚的白色外套,即便露出了固有的褐色肌膚,也只是象徵性的,含羞藏怯的,連遮帶掩的。
說起來,從崗嘎縣城到秀登尼瑪山口並不遠,也就二十多公里路程。但那條半是冰雪半是泥濘的山路相當難走,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