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三四石左右,平均畝產兩石上下。

照這個演算法,糧食勉強能維持一年所需,但想要餘下一些,就有難度了。

而且計算不可能精準,一年的收成充滿了各種不可預料的因素。

大雨、乾旱、蝗災、兵災,隨便一個就能讓田地裡顆粒無收、

“也就是說,田仍然不夠?”李躍揉了揉額頭。

周牽拱手道:“屬下正是此意。”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北面鞏縣的田種起來,到時候多修塢堡、營壘,防被洛陽的羯人,南面密縣以西以北的田全部搶佔。”

洛陽盆地自古就土地肥沃,適合耕種,一場瘟疫,死傷無數,田地荒著也是荒著。

而密縣跟著張遇攻打軒轅山,現在拿他們點地,應該問題不大。

周牽道:“耕作應當不難,難的是以後收割。”

李躍笑道:“我們是山賊,還怕別人搶?他們搶我們的,我們就搶他們的!”

鞏縣在洛陽盆地西北角,居高臨下,到時候誰搶誰還說不定,斥候們乾的就是這個勾當。

周牽莞爾,“將軍所言甚是。”

“另外,私鹽不可放鬆,可販去荊兗等州,換取糧食。”

“春耕之後,屬下著力操持此事。”不知何時起,他的雙鬢居然多了一撮白茬。

論勞心勞力,周牽不在自己之下。

李躍道:“前日斥候獵得幾頭黃羊,我再開個溫補的方子,你調養調養,我等大業剛剛起步,多多保重身體。”

周牽點點頭,男人之間沒那麼多的矯情。

黑雲山變得更加忙碌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李躍也顧不得愛惜馬力,山上的牲畜們也全部出動,或拉車,或拉犁。

人能活下去,它們才有活路。

否則糧食不足,最先倒黴的肯定是它們。

豫州自古就是產量重地,這時代人口凋零,土地更加肥沃。

上田中田種粟,下田山田種豆菽,能多耕種一分,就多耕種一分。

連周圍的塘堰都圍攏起來,用作養魚。

每次李躍回黑雲山,總能聽到山上雞鴨鵝和豬羊的叫喚聲。

山上放養的牲畜,個頭雖然小一些,但肉質鮮美,不用額外花精力管理。

婦人和孩童們會乘著春日挖竹筍採野菇野菜,每天也能弄到四五百斤。

若不是李躍為了安全,不讓他們進更深的山,收穫還會更多。

耕種期間,鄭家派了三十多個老農過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鄭家在滎陽生活了近千年,熟悉此地水土,積累了豐富經驗。

而流民自北方而來,氣候、水土多有不同,常有疏忽之處被鄭家老農指出。

禾苗的間隙、土地犁多深、水渠從那個方向進田等等,有很多獨到之處。

李躍對他們印象轉變不少。

士族豪強之所以強盛到朝廷也沒辦法,不僅是因為他們有人,還掌握生產技術。

人家關起門來,就是一方諸侯,能自力更生,凝聚力還特別強。

國家一統,士族豪強自然是毒瘤,他們兼併土地,隱匿人口,禍害國家。

但天下淪喪,這些士族豪強卻是百姓的避風港。

倘若沒有這些豪強的存在,異族們就會肆無忌憚,華夏百姓只會更悽慘。

當然,南方佔據朝堂的那群門閥則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