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鬍子白的,就喊爺爺,見到花白鬍子的就喊伯伯,見到黑鬍子的就喊叔叔。不致有錯。”

房玄齡本已經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推開手裡的酒杯道:“既然以詩文見長,不如當場賦詩一首讓老朽開開眼界。”

這就是氣話了,老傢伙活的越老心眼就越小。一把年紀了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盧照鄰偏偏是一個硬氣的,梗著脖子揚聲頌道:“倡樓啟曙扉,楊柳正依依。鶯啼知歲隔。條變識春歸。露葉凝愁黛,風花亂舞衣。攀折聊將寄,軍中音信稀。”

詩不錯,畢竟是唐初四傑的作品,房玄齡才要點頭稱讚一下,就聽盧照鄰接著說:“早就聽聞雲侯乃是“蘭陵美酒鬱金香”的歌者,不知雲侯最近可有佳作?”

此話一出滿堂賓客皆是捧腹大笑,薛萬徹大聲笑道:“好人難做,好人難做啊。你幫著這小子,如今卻被人家拷問到頭上來了,現在心情如何?”

雲燁苦笑,估計自己會被這個小牛犢子詰問,沒想到他會在做了一首詩之後才向自己發難,就這樣的性子想居住在長安恐怕會非常的艱難。

杜如晦閉目品味了一會盧照鄰的詩歌,挑了一個青銅爵將杯中酒一口喝乾,斜眼看了薛萬徹一眼道:“這是士子間的詩唱酬和。到了你嘴裡怎麼就變得下作了,閉上你的嘴。有好好的詩歌聽怎麼還堵不上你的嘴,莫非認為老夫閒散在家已經管不了你是不是?”

薛萬徹趕緊抱拳致歉,老傢伙現在惹不起,都說了不問世事,沒事幹怎麼就往皇宮跑得沒完沒了,現在人家都說外相不做了。現在改成內相了。

雲燁笑了一聲就坐回座位,自己現在位高權重的和一個少年人爭鋒算什麼本事。盧照鄰的一生坎坷,最後貧病交加,在汾水自盡,悲慘的一生未必和他這樣的性格沒有關係。

程咬金的面色變得很尷尬。今日的彩燈宴會乃是一片好心幫著 自家的親戚揚名聲,誰知會遇到這樣的憨包。

“諸公,飲甚!”

盛唐時候多出狂士,強大的國家,富裕的生活,彪悍的民風自然就會培養出目空一切的少年,盧照鄰恐怕就是其中的一位。

眼見他被晾在中間羞愧的無地自容的時候,雲燁拍拍自己的座位,示意盧照鄰可以過來坐,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個孩子的才氣會達到什麼地步,雲燁還是很清楚的,不為別的,就為那句“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名句,也應該給他一個臺階下。

乖乖坐到雲燁旁邊的盧照鄰已經快要哭出來了,看著這個比雲歡還要小几歲的孩子,不知為何雲燁對他很難生出惡感。

小聲說:“來這樣的場合,多吃菜,少說話,有長輩在場,禮儀周到些,這裡的人都是我大唐的英雄,不可不敬,美麗的詩賦固然能陶冶情操,卻不要把它認為是評判學問優劣的唯一標準。”

眼看著盧照鄰乖乖受教的樣子,雲燁這才猛然間想起,這個孩子不過只有一十四歲,少年人才智高出同輩甚多,自然可以驕傲一下,現在的盧照鄰不是那個受盡磨難的盧照鄰,悲憫而高潔。

想到盛唐夜唱,想到溢彩流光的美妙時代,雲燁心中充滿了神往,高冠文士彈劍作歌,豪俠志士塞滿山川,內有慷慨悲歌之士,外有鐵馬奔騰於旱塬,情不自禁的拿著筷子敲擊著茶杯唱到:“舍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一首歌連唱三遍,雲燁的歌聲並不動聽,有些地方甚至還有些走調,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他演繹李白的鉅作,多年來坎坷的經歷已經讓他擁有了詩人悲憤的情感,和豪邁的氣質,雖然最後象牙筷子折斷,薄瓷杯碎裂成幾塊,敲無可敲,但是這首歌卻深深的印在眾人的心裡,彩燈夜宴一時間沒了任何聲響!

募然間杜如晦暴喝一聲道:“好一個昨日之日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