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半坐半躺著三個少年男女,其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和聖皇陛下有三分相像,她聽見這個十多年未曾聽過的熟悉稱呼,怔楞了一會,驚訝喜悅猶疑種種交錯:“你是……永璂?”

正是被聖皇陛下投生到這裡的至上仁和純慈娘娘,現在叫皇宇鳳嫻的聖皇之母。

“皇額娘,兒子改名了,現在叫聖善,姓那拉!”聖皇陛下在十多年後告訴了他皇額娘這一事實。

聖皇陛下邊說邊挨著坐在了皇宇鳳嫻身邊,皺眉看著她破損髒汙的衣裙,衣服上血跡斑斑,滿是心疼:“皇額娘……”那皓白的腕上青紫觸目驚心。

聖皇陛下動了動嘴,聲音小得無人可聞,他說:“庇佑我母,永久回春!”旁邊兩個被驚嚇到了的少年男女只看見皇宇鳳嫻的手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以往的白淨,那個美麗少年的目光過處,是淡淡卻可見的溫柔憐愛,他的眸子裡有依戀,有孺慕,更多的卻是寵溺。

可是他自稱是——兒子?

一對少年男女風中凌亂了,彼此眼中都是莫名其妙,他們的公主今年才是豆蔻年華,哪有如此年歲的兒子,可公主分明是認得這個少年的?

“皇后!”四爺慢了兩步,來時就見聖皇陛下親熱的和一個小姑娘坐在一起,還好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小姑娘是那拉氏,才沒有抱醋狂飲。

“你是?”皇后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有人對她稱呼過了,皇宇鳳嫻打量了這個清瘦精神的男子一會,只覺得很眼熟,卻不知是什麼時候見過了。

“也難怪你認不得朕了,都有近四十年了吧!倒是朕對不起你,給你指了弘曆那個花心風流種子!”四爺勇於承認錯誤,雖然他沒什麼說得上錯的,可聖善討厭他那個阿瑪,四爺就得把自己放到一個錯誤這個位置上,這也是四爺當了四十五年的皇子後聰明的覺悟——如果和某一件事有牽連一定要在別人算賬之前把自己給撇清,上位者都是擅長於遷怒的。

四爺雖然感覺到了聖皇陛下對他的態度是特別的,但這份特殊和那拉皇后相比,就是天與地,雲與泥的差別,他以前就知道不能在康熙心中和太子比,現在也自然明白不能讓那拉皇后對他有怨。

皇宇鳳嫻仔細一看,這細長的眉毛,狹長有神的眼睛,可不就是愛新覺羅家的特徵,雖然她的孩子遺傳了她的鳳眼,但也沒有脫出愛新覺羅家的模子,在聯絡一下這個男人的話,皇宇鳳嫻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先帝爺——”皇宇鳳嫻反射性的行了禮,給四爺道了萬福。皇宇鳳嫻對四爺的印象還停留在嚴酷寡恩,猜忌多疑上,她雖是四爺親點的寶親王側福晉,但見到四爺的次數也不多,人云亦云之下,對這位先帝爺的敬畏更勝於對乾隆,倒是對乾隆現在再沒了尊敬敬重。

四爺側了身子,沒敢受全禮,更是連連道:“皇后快起來,快起來!”再不起來你兒子可就對我沒有好臉色了。

果然,四爺就聽到了聖皇陛下不贊同不高興的話:“皇額娘管他做什麼,你把他看做普通人就好了。”更別說這個人現在還在小肖想你的兒子。

“聖善說的不錯,皇后以後就直接叫朕……我的名字吧,我們都不是過去的我們了。”接收到聖皇陛下不悅的眼光,四爺把“朕”換成了“我”。

“那怎麼可以?要不,鳳嫻還是叫您四爺吧!”皇宇鳳嫻心裡彆扭,四爺是她的公公,是先帝,現在要是她的兒子也不想要這個瑪法,那她自然也就無視了,可四爺卻是跟著她親親兒子過來的,自然要給予尊敬,在皇宇鳳嫻的心裡,她還是把四爺當做了她兒子的瑪法。

是的,是的,愛新覺羅家只有兄弟相爭,父子相防,到現在還沒有聽過有哪一個愛新覺羅家的男子連他的瑪法也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