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外面還有一圈土牆壘成的院子,住起來倒也算僻靜。

任家的兩個侍女,先大致收拾了一下,一行人勉強安頓下來。

李永生出去轉了一圈,才知道通義鎮現在房屋緊缺,很多人離開田地,來到鎮子上討生活——沒辦法,乾旱得太久了,地種不成不說,連水都很少能喝上。

鎮子上大部分的井都幹了,現在還有兩口井出水,根本不夠人喝,還得靠外地往這裡送水,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有點辦法的人,早就去了外地,留下來的都是走不了或者沒法走的。

李永生的任務是:幫忙維持賑災物資的發放,同時幫通義中修院代課。

沒辦法,中修院的教諭都跑了,不是不想為人師表,而是教諭家裡也缺水,得回家幫忙挑水澆地,中修院其實都該放假了。

但是這些中修生都是些半大小子和女娃,不約束他們的話,對地方來說也不好,反正是沒啥農活兒可乾的,在修院裡待著,起碼還能學點東西。

總而言之,李永生需要做的任務不多,他來通義鎮,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朝陽大修堂的修生都來了,證明朝廷很重視這裡的旱災。

第一天晚上,大家是將就著睡的,夜裡的蚊蟲極多,搞得任永馨半夜起來點蚊香,待天亮了,又有人尖叫,原來是一條蛇爬到了距離一名侍女的不遠處。

第二天的任務,就是繼續收拾房子,黃九卿完成護送任務告辭而去,男勞力就只剩下了李永生和車伕。

緊接著,問題就來了,他們一共帶了七匹馬來,馬都快喝不上水了。

李永生一看,這不是個事兒啊,於是找到張木子:你會不會打井?

張木子茫然搖頭,對於打井,她是七竅裡通了六竅——一竅不通,“道宮裡有人專攻堪輿之術,我可是一點都不懂。”

李永生也為難了,他略略懂一些風水堪輿,不算精深,這裡的水脈他也能看出一二來,但是想要保證打出水,估計百丈深是個比較靠譜的數字。

沒有水泵的情況下,百丈深的井打出來,想要取水也不容易。

於是他又出去走一走,打算摸一摸情況,實在沒有別的選擇的話,也就只能打井了。

這次他一走就是三天,將通義鎮周遭幾百裡看了遍,幾處可能出水的地方,他也記了下來——挨個兒打井的話,不可能每一處都沒水。

因為天氣酷熱,大多時候他都是選擇晚上活動,這天凌晨,他打算翻過一座山,從另一個方向回自己居住的地方。

即將到達山谷的時候,他發現這裡也有個不錯的水脈,出水的機率極高,可惜的則是,別人想取水的話,得翻山而來。

他又站在那裡,仔細觀察一下山勢,考慮怎麼樣才能將水方便地送到山那邊。

正在觀察的時候,他猛地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側頭一看,發現百丈之外,有個人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前行著,手上還捧著什麼東西。

此時正值卯初,凌晨五點多的樣子,基本上是漆黑一片,此人居然出現在山中,顯然比較詭異。

李永生彎下身子,悄悄地綴了上去,看這廝想做什麼。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對方,足足走了有十里……是山路的十里。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他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精瘦的漢子,手裡抱著的是一個陶罐。

漢子走到一處山崖下,那裡的灌木叢裡,有一個樹枝搭成的簡易窩棚。

李永生沒敢跟得太近,藏得遠遠的,運足目力去看。

窩棚裡睡著兩個人,一個老太太,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老太太見他回來,欠起了身子,說了兩句什麼。

漢子將陶罐揭開,雙手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