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本並不多在意,這會兒卻又問上了心下一動,在榻上衣裳半解發簪橫陳爬過來,取了絲帕一邊小心翼翼替他擦拭身上汙漬,一邊道:“若是要長久的話,官人的銀子倒要多備些的,那婆娘貪財,留著小姑子無非就是想買個好價錢,若是大官人有意思,奴家媽媽可替官人做個媒跑一回不難,只那婆娘答應了,官人置辦些彩禮,正正經經把人抬走,弄回府裡頭去,官人想如何便如何,愛疼多久那就能多久。大官人以為呢?”

說罷只小心翼翼瞧著楚瑾瑜,後者既不說好也未說不好,沉默了會兒功夫,卻道:“餓了,擺飯上來罷。”

瞧他發話,鄭湘玉忙拉了拉床頭邊的一杆繩鈴,叮鈴鈴幾聲外頭伺候著的鄭媽媽忙招呼個小頂老進來提了木桶在屏風後頭灌滿水,等二人進去洗漱又將前頭拾掇乾淨,在炕床上頭支起一張黑漆條炕幾,上頭一應羅列開四樣小碟子白瓷盤子,精緻銀絲細菜,香芹鱘絲,鵝肝雞脯,並一碟子麻椒鹽炊細薄餅,用燒金翡翠甌裡頭斟著桂花橄欖茶並一雞囔瓶篩了滾熱的燒酒。

等二人清洗乾淨換了衣裳出來,外頭一切妥當,鄭湘玉拉著楚瑾瑜上了炕床面對面坐著,拿纖纖素手捻起一張餅撿了那些菜蔬肉絲裹卷妥當,再沾了酥油蜜餞的醬汁,放入一張泥金小碟子裡頭親手遞過去:“爺嚐嚐,這可是奴家親手做的孝敬爺爺的。”

楚瑾瑜懶懶張嘴,看鄭湘玉拿象牙箸子夾著送到嘴邊,一囫圇大半下去,才笑道:“不錯,味道跟薰風樓的一般無二,你這手藝見長。”

鄭湘玉被他戳破也不惱,只嗔道:“爺好生的沒趣!”

二人又是一番調笑廝磨到午晌,楚瑾瑜才斂了衣袖起身欲走,瞧他再未提起話頭鄭湘玉只當他大概沒把那小丫頭真放在眼裡,偏送到門口了人轉過頭來說了句:“我看你身上那香囊已帶了多日,回頭讓媽媽叫貨郎來挑個新鮮花樣,也配你這身新衣服才是。”

鄭湘玉為侍候楚瑾瑜可算是費心,知道楚瑾瑜出身不凡眼界高,每日便是起坐燕居都是要更替衣服,新衣裳裁製了不少,今日穿著一件白綾寬綢襖兒,沉香色遍地金妝花段子比甲,大紅宮錦寬瀾裙子,身上那香囊卻是前日楚瑾瑜剛送給她的彈墨綾子面的。

確是有些不配,但只因是楚瑾瑜送的,又說是京城裡近日流行式樣,上好的蜀錦緞子做裡,再奢華不過,便是一隻就值當五兩銀子,自然捨不得換下。

如今卻被楚瑾瑜這麼一說,鄭湘玉何其機靈,哪有不知道他意思的,不由挑著手裡頭薄紗絹帕捂著嘴竊笑了聲道:“還當爺正經吃素了,卻原來還是個葷的。”

一語雙關的葷話楚瑾瑜皮厚,絲毫不覺,只道:“但凡這等子風流之事,要的是個你情我願的雅緻,爺不愛幹那強人所難的事,你且先把人叫來問問,急躁不得。”

“是是是,奴家曉得爺是個憐香惜玉的。”待送走了楚瑾瑜,外頭候了多時的鄭媽媽閃身進來,劈頭就是問道:“我的兒,你究竟想什麼主意,這大好的財主不自個留著,怎麼還想著往外頭送那!”

鄭湘玉施施然坐下來撥弄跟前漆盤裡的茶盅:“媽媽知曉什麼,只憑女兒一個人,你當楚大官人是那麼好勾住腳的麼?媽媽豈有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只等他厭棄了就走,不若咱們趕緊替他籠絡個人去,只要得了好,還怕他不記著女兒不成?”

第七章

鄭媽媽想著倒也是這個理,不過又有點擔憂:“我說閨女,萬一新人娶過門,媒人拋一邊的,那咱可不就得不償失了去?大官人要得了個新鮮的,再把你拋閃了腦後頭去,咱兩邊可都撈不著好啊。”

鄭湘玉咯咯一笑:“是這個理,所以就要媽媽勞神些,多去那邊走動走動,瞧瞧那胡桃兒什麼主意,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