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嬤嬤看起來也與當年一般精神。”

彼此寒暄了幾句,各自落了座,顧菁才又問起夏老太太夏夫人等人的好來,趁機將自己與夏夫人做的兩雙鞋送上,還有給夏老太太做的抹額,夏嬤嬤少不得又盛讚了一回,才將夏紀的衣裳鞋襪尺寸奉上,——本朝風俗,男女雙方成親前一兩年內,男方的一應衣裳鞋襪荷包扇套等物都該由女方親自來打理,為的便是讓雙方體驗一下有夫有妻的生活。

當然,全靠女方給男方張羅這些東西也是不現實的,所以一般都是四季的衣裳鞋襪各備一套意思一下也就是了。

祁夫人忙命桃林接過了,見女兒一張臉已紅得能滴出血來,心裡是既高興又不捨,高興的是夏嬤嬤將女婿的尺寸奉上,看來夏家登門請期的日子也不遠矣,不捨的則是捧在手心裡長到這麼大的女兒,眼看就要是別人家的人了,她終於明白當年母親送自己出嫁時,那種似被剜去了心肝兒的感覺了!

這邊廂祁夫人母女與夏嬤嬤依然說得熱絡,當然主要仍是祁夫人與夏嬤嬤說,顧菁聽,金嬤嬤不時還在一旁插科打諢,場面很是熱鬧。

顧蘊這會兒卻是逛到園子深處了,見園子裡一應花木都青翠翠綠油油的,樹枝上還帶著未來得及滴落的水珠,被陽光一照,便如夜空中的繁星般一閃一閃的,晶瑩奪目,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我好像聞見荷花兒的香味了,可荷花兒不是已經都開過了,我們且往荷塘那邊瞧瞧去,若是能遇有幸遇上幾株,咱們便摘了回去插瓶清養,若是沒有花兒了,摘幾株荷葉回去做了荷葉雞與荷葉粥也是好的。”顧蘊說著,便徑自往荷塘那邊走去。

錦瑟與卷碧在後面聽了,不由笑道:“昔年易安居士探訪藕花深處,驚起毆鷺無數,是何等的風雅,今兒咱們小姐探訪藕花深處,卻是為的吃。”

顧蘊聽得也笑了起來,頭也不回道:“民以食為天,我偶爾想幾樣東西吃也不是什麼不光彩之事,你們要笑儘管笑個夠罷,等晚些時候荷葉雞與荷葉粥得了,你們也只管笑,都不許吃啊!”

二婢立時哀嚎起來:“我們錯了,再不笑小姐也就是了,小姐可不能讓我們只許看不能吃。”

主僕幾個說笑著,眼看就要到達荷塘邊了,冷不防就聽得前面一個女聲尖聲哭喊道:“我們三小姐就算是庶出,那也是侯爺的女兒,顯陽侯府的正經小姐,豈是表少爺隨隨便便就能輕薄了去的,我今兒一定要請夫人和侯爺為三小姐做主……若是表少爺今日不給我們三小姐一個說法,不對我們三小姐負責,我就豁出去這條性命不要,也決不會讓你如願……”

那哭喊聲越來越近,很快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了顧蘊主僕三個的面前,不是別個,卻是宋姨娘,她嘴裡一面尖聲哭喊著,腳下也未閒著,眨眼間便已離顧蘊主僕只得幾丈開外了。

顧蘊不由皺起了眉頭,什麼‘我們三小姐就算是庶出,也不能任表少爺隨隨便便輕薄了去’,什麼‘表少爺今日一定要給我們三小姐一個說法,一定要對我們三小姐負責’,這宋姨娘都在胡說八道什麼呢,還嚷嚷得這麼大聲,是惟恐天下不亂是不是?

腦中過濾拼湊著事情原委的同時,顧蘊正欲開口命錦瑟與卷碧攔住宋姨娘,就聽得後面傳來一個近乎氣急敗壞的熟悉聲音:“四表妹快攔住她,我是無辜的……千萬不能讓她這時候鬧到姨母跟前兒去,壞了大表姐的親事……”

又是表少爺又是姨母又是大表姐的,聲音還如此熟悉,顧蘊豈能還想不到說話之人是誰,當機立斷喝道:“錦瑟卷碧,把宋姨娘給我攔住了!”

“是,小姐。”錦瑟與卷碧立時應聲上前,不由分說各伸出一隻手臂將宋姨娘給攔住了,“宋姨娘,請留步罷,我們小姐有話說!”

宋姨娘不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