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殺死天水幫的兇狠相,忖道:“便是要了我的性命,我又奈何!何況這寶衣什麼時候由誰穿到我身上都不曉得,它已經救過我一次性命,緣法如此,豈可強求。”畢竟是高僧弟子,受教良多,貪嗔之念竟能抑得住,淡淡的道:“吉野君何必客氣,一切盡是身外物。此身尚不屬於我的,何況那件破爛衣服。”

龜田吉野臉脹得通紅,訥訥道:“張君,我要你這護命寶衣並非是據為已有,而是給神龜爺爺的禮物。”

張發神色隨和至極道:“應該,應該!”眼望浩淼煙波,思潮起伏,疑竇叢生:“這神奇的寶衣究竟是來自哪裡,為何在我的身上出現,奇哉怪哉!是師傅在我昏迷的時候,穿在我身上的,還是碧瑕偷偷給我穿上的呢?”

那巡海夜叉大喜,跳到彩舟上,脫下自己的外衣.替張發披上.神龜幫幫主道:“拿酒來,我要與好朋友痛飲,”巡海夜叉道:“對!要拿最好的鯨鯊酒,只有這樣的酒,才配招待這樣的好朋友。”

小和尚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我是佛門弟子,破不得這酒戒.何況這酒聽名字便知是用鯨魚與鯊魚製成的.素酒猶是沾不得,葷酒更是沾不得!兩位仁兄盛情,小僧心領便是,寧可得罪仁兄,毋可得罪佛祖!”

龜田吉野笑道:“得罪我可以.得罪佛祖也可以,得罪你的肚子不可以!咱們這是向六橫島進發,總得明日此時到達,而且島上有無素食還是未知.張君如能捱得住飢餓,便隨你吧!眾兒郎,咱們開懷痛飲,慶祝方才大獲全勝。”

陣陣酒香混著肉香飄來,端的吊人胃口.張發聽得自己飢腸轆轆,食慾愈來愈濃,禁不住生出大量口液,暗暗地吞下.只是不敢睜眼,怕見了那些酒肉忍耐不住,想象著面前盡是魔鬼,方才大肆殺人,現下大嚼“人肉”,飢感才稍減。

時光流逝得慢極,張發先前已經運過三遍內功,抵禦外來的誘惑,這時甫一停功,飢火便起,無奈之下,唯有行功第四遍.再次收功時,已是月上中天。水面似有無數的銀蛇閃爍,遠方青色迷濛,靜謐至極。但這時卻不感覺到飢餓,心下生疑,忖道:“這是怎麼回事?非僅不餓,而且體力也似恢復了許多!奇怪,中了那毒後一直都是昏迷不醒,這時的感覺最是有力,難道是臨死前的回光反照現象?”胡思亂想一陣子,感覺體力愈來愈充沛,大惑不解。

慢慢坐起,抱膝望著海水,呆呆出神。怔了半晌,忽然想起自己胸口的劍傷為何這半天不痛,揭開衣襟望去,見到創痂不知何時褪掉,胸前留下塊白色疤痕。明白自己劍傷已經痊癒,喜得躍起,暗道:“劇毒奈何不得我,穿身而過的利劍索不了我的命,難道這真的是佛祖保佑!”

他素來頭腦冷靜,高興一陣子後,細想前因後果,已明白了三成:“嗯!是我所習練的內功在起作用,剛才傷勢還是恁般重,現下便好得這麼多,這期間只是行過四遍內功而已,不是內功起了神奇的作用,又是甚麼!”想通此節,復又躺下行功。

瑜珈神術是天竺最神奇的武功,習練其本身便是最好的解毒療傷法門。按常理揣度,張發身受恁般重的劍傷與那樣毒的暗器,早該嗚呼哀哉,之所以能活到現在,而且愈來愈好,便是這瑜珈神功起的作用。以前迷迷糊糊無法去行這絕代神功,待得體力稍稍恢復,且在為了抵禦食慾的情況下,不得不反覆行功.特別是在空腹時,氣血執行得猶快,所以四遍神功行過,收到出人意料的功效。

只覺閤眼間,便已天明。在神龜幫眾吵嚷聲中,張發行功如故。巡海夜叉拿了塊肉復來挑逗張發,在其鼻前來回晃過五六次,可是張發動也不動,竟是毫無感知。巡海夜叉大驚,心道:“死了麼!”伸手去探他鼻息,竟是感覺不到,大叫:“幫主,這人餓死了!”

龜田躍到彩舟上,拭過張發鼻息,又摸摸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