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奶的力氣,搬那巨石。撲嗵一聲,巨石被掀落,裡面情形入眼之後,驚得楊玉後退—步,倒吸口冷氣,以手捫額,脫口罵道:“倒黴,倒了血黴!”裡面竟是具半朽的骷髏!

石墓中銀光閃爍,他本性貪婪,終禁不起誘惑,走到近前。見那死屍半邊臉焦煳,半邊臉宛如生人、完好無損,懷中一團銀白的東西熠熠閃光。心中大喜,暗叫道:“那閃光的東西定然是白金,瞧大小足夠五兩,是我五年打柴的收入。否極泰來,失去了晶芸,卻得此寶貝。”

轉念又想:“我如此挖墳掘墓,才得這麼塊白金,豈非不值.掘墓人所掘的必是大戶人家之墓,陪葬的東西多得不勝列舉。平素我以光明磊落自詡,如今成了盜墓賊,所盜甚微,頗是不值.到底落不落個賊名,取不取那塊白金呢?”

心下躊躇,徘徊半晌,還是抵不住發財的渴望,自己勸自己道:“更深夜半,絕頂幽境,誰能知道我拿了墓中的白金.還是順手牽去的好!”想到這裡,趨步向前,將那團銀白的東西抓了過來.

入手輕如無物,聽手下“哧”的一聲,指甲竟劃破那死屍的衣襟,裡面竟露出一冊典籍來。楊玉不顧那典籍是什麼,只想手中白金的分量,向上掂起,但覺輕若鴻毛。大是失望,啐了一口道:“窮鬼,我無意中挖了你的墓,也夠晦氣的了.”

山風凜冽,那團銀白的東西居然隨風飄去,頓成纖若毫髮的長長一根銀線。楊玉見了,微徽一愣,也不在意,只是跌足罵自己倒黴。

折騰如是之久,稍有倦意,坐下休息片刻後,想起身下山.向山下望去,只見茫茫夜色之中,峰嶺如魑魅魍魎之像,叫人不寒而慄。當下又改變主意,想坐到天明再下山,可是身畔便是具腐屍,燒是他以砍柴為生,自小在深山老林裡轉慣了,膽子頗壯,也不禁毛髮根根倒豎起來。儘量將思維轉向別處,想象些能令人安定下來的趣事。

他平生最羨慕的,莫過於李財主的那本帳本。因為李財主有那帳本,便不再勞作,只需討帳就可飽食終日。念及帳本.靈光閃現,想到墓中的典籍很可能是記載死者財富的帳本,立時來了精神,起身將死者懷中的典籍取出。

陡然,那死者竟然頭部微抬,發出“吱”的一聲尖叫,嚇得楊玉魂魄出竅,緊握著那本薄冊子倒退幾步,但覺腳下蹈虛,已是跌入雷音谷。

身甫入谷之際,耳中又聽得“吱“的一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叫聲是黃鼠狼的叫聲,頓時明白是那死者腦中住進黃鼠狼,並非傳說的炸屍。但此時明白已是無濟於事,只覺身如流星般墜落,耳畔風聲呼嘯,手中仍抓著那本“帳本”急揣入懷,捨不得扔掉。

四肢在空中亂舞,希望能抓到自岩石縫中生出的小松樹,死裡求生。半晌未碰到什麼,正自萬念俱滅之際,左手抓到一物,卻又如同無物抓在手中,跟著手上劇痛,已感覺到鮮血在流。藉著斜射來的月光細看,手中握著一根細若人發的銀絲,雖然將手割破,並且沒有減緩下墜的速度,但求生的本能使他將另一隻手又握了上去,立時,雙手齊流出殷殷鮮血。

人在求生的時候,會做出平素做不出的事來。楊玉右手握緊,左手挽了個小孤,將那銀絲挽到手中,下墜的速度稍有減緩.但卻劇痛攻心,左腕已露白骨,鮮血淋溼整條臂膀。

耳邊風聲漸無,墜速漸緩,忽覺腳下踏實,已經落地。楊玉好久才似從惡夢中驚醒一般,將雙手自救命的銀絲中繞出,血肉已被成片割下,白骨森然,忘卻疼痛,呆呆發了半天愣。

驚魂初定,未留意那根救命絲如何能承受自己的下墜之力,自懷中取出那“帳本”,藉著月光翻閱著,希望找到值得去討的帳目。

那根銀絲隨著夜風飄蕩著,劃破楊玉手掌的地方竟半點血色也看不到.原來這銀絲並非別物,乃是暗器之王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