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趕了過去,只見此人一身慘碧的衣衫,面色亦如衣衫一樣慘碧,年紀都還甚輕,抬目望了展夢白一眼,身形絲毫不停,雙手撐地,刷地自院牆上掠了出去,神色間滿是驚惶,展夢白徵了一怔,只聽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怒喝道.:“孽障……你跑到那裡去?”

展夢白回身望去,朦朧的夜色中,只見一個髮髻零亂的老人手扶桌子,斜倚在床畔,目光閃閃,有如負傷的老虎。

他怒喝一聲,便又倒在床上,雙掌一緊,木桌竟被他捏得粉碎。

展夢白抬目望處,只見他雙腿竟已齊根斷去,包布未解,血跡殷然,顯見還是新傷未久。

他心頭又自一陣側然,只見那碧衣的少年又自牆外探入頭來,大喝道:“老不死,你追得到少爺麼?嘿嘿,你中了“情人箭”,還能活得長麼?倒不如先把你那命根子送給少爺我,我還可以替你安排下後事,否則你死了真是連個收的人都沒有,首說不定要狗!”

他話說得又快又響,展夢白微一皺眉,心中大是不忍,那知那老人突地大喝一聲,手腕一揚,一道銀光,被窗而出,直擊那牆頭的少年,那少年忙一縮頭,銀光便自他頭上呼嘯而過,去勢仍急,竟又飛出數丈,奪地一聲,釘在遠處一株柳樹上,卻是一柄匕首。

展夢白暗中一駭,這斷腿老人的手力竟是如此強勁,便是以機簧射出的弩箭,也無這般力道。

碧衣少年又自探出頭來,冷笑道:“你擊得中我麼?……”

突見那老人手掌一按床沿,嗖地穿窗而出,碧衣少年面色大變,再也不敢說話,惶然掠走,斷腿老人掠到院中,真力便已不濟,身軀一震,跌了下來,口中仍不住罵道:“畜牲,你逃……你逃……”雙掌在地上亂抓,堅硬的泥地,竟被他抓了一個大洞,泥土四散飛激,他鬚髮皆張,雖已怒極,卻掠不出牆去。

展夢白輕咳一聲道:“老丈……”斷腿老人霍然抬頭,目中血絲滿布,神情可怕已極,但卻也可憐已極。

展夢白暗歎一聲,走前一步,道:“老丈還是回房歇息,可要在下扶你?”

斷腿老人大喝道:“你是什麼人,走,快走!不要走近我。”他雙手撐地,宛如負傷猛虎。

展夢白嘆息一聲,道:“在下實是好意,絕無傷及老丈之心。”

斷腿老人突地狂笑一聲,道:“好意……哼哼,你無非也是像那畜牲一樣,看中了老夫的東西,你以為騙得過老夫麼?你若是再走前一步,老夫雖然雙退已殘,卻一樣可以收拾你!”

展夢白劍眉一軒,怒道:“我不過看你年老殘廢,才動了側隱之心……”他怒極之下,仍覺自己言語太過尖銳,語聲突頓,轉身而行。

斷腿老人撲地坐在地上,以拳擊地,大喝道:“誰要你動側隱之心,滾,快滾!”他顫抖的語聲中,充滿了悲哀與憤怒,直到展夢白走進了房門,他發亮的眼睛裡,忽然迸出了兩滴淚珠。

他俯首望著自己的斷腿,心胸間像是被撕裂般的痛苦,雙手交替,爬到門口,忽然大喝道:“少年人,你回來!”

展夢白知道蕭三夫人必已驚醒,走入房裡,蕭三夫人卻仍睡在床上,喘息著道:“什麼人?什麼人?”聽到這一聲大喝,又自問道:“是誰在喚你?”

展夢白道:“一個殘廢老人!”

他方待說出事情的始未,只見蕭三夫人眼半張,目光無袖,似乎甚是疲倦,輕輕道:

“你出去看看他,我還要睡一會。”

她似是對什麼事都不感興趣,展夢白自也不再介面往下說,沉吟半響,走到那斷腿老人的門口,心裡雖然憤怒,但見了這老人的神情,卻又覺甚為不忍,嘆息一聲,緩緩道:“老丈可是喚我?”

斷腿老人已爬到床上,目光灼灼,同展夢白不住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