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麼?姜嘯之不禁苦笑起來。

看他臉上沒有欣喜之色,那獄卒以為他還在擔心,便又道:“侯爺儘管放心,掌門所託付的那人,在朝中各處都已安排妥當,逃出去,不是難事,您也不可能再被抓住。”

這麼說,與白吉有來往的那人,在朝中勢力很大?姜嘯之模模糊糊的想,這人究竟是誰呢?……

看他發愣,那獄卒又道:“侯爺,今晚您且安心睡,明晨四更時分,就有人來接應……”

“不用了。”

姜嘯之一句話,把那獄卒說愣了。

“湘王和掌門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是在下並不想逃。”

“侯爺!”那獄卒吃驚道,“再留下來,您只有死路一條啊!”

“這個在下明白。”姜嘯之苦笑,“在下早就明白,也做好了準備。”

那獄卒發急了:“侯爺這又是何苦!為什麼等在這兒給人殺?!”

“犯人突然失蹤,難道不會有人為此受牽連麼?與叛軍串通,私放囚犯,這是大罪。”姜嘯之抬眼看看他,認真道,“錦衣衛這些看守,這些千戶、校尉們,都是在下曾經的下屬,這些時在牢裡,他們對在下多有照顧,是因為念著舊情。在下又怎麼能不顧他們,自己去逃命?”

“……”

“掌門的友人,能為在下疏通出一條生路,必定耗費了很大力氣,他這麼做肯定有風險。”姜嘯之說,“況且從這裡出去,不管多麼自在,終究是逃犯一名。所以那又是何必呢?”

那獄卒說不出話來。

“回去,替我多謝你家王爺還有白掌門。”姜嘯之溫言道,“和他們說,姜嘯之命該如此,無所怨恨。往後就算逃出去了,也無法為湘王和掌門助一臂之力,索性不如就在這兒了結此生。”

聽出姜嘯之語氣裡的決然之意,那獄卒長嘆一聲,知道無法再說服,只好退下。

宗恪的到來,是出乎姜嘯之意外的。

那是一個寒冷的清晨,他正靠在牆角發呆,心裡算著日子,想著那杯鴆酒到底什麼時候能送來。

卻見牢門之外,白衣一閃,一個人進來。

姜嘯之抬頭一看,卻是宗恪!

他沒有聽見凌亂的腳步聲,也沒有聽見“聖上駕到”之類的叫聲,宗恪的突然出現,簡直像從他的夢裡鑽出來一樣。

姜嘯之愣了好半天,這才突然回過神來!

雖然戴著木枷鐵鐐,他仍舊恭敬跪在地上,給宗恪行了君臣之禮:“罪臣姜嘯之叩見陛下。”

宗恪不動,不出聲,只靜靜看著他。

黑暗的牢房裡,聽不見什麼聲音,有微弱的晨光,從高處的小氣窗灑進來,幾乎像一片朦朧的淡淡灰塵,彷彿某種無可言說的神諭。

“我本不想來見你。”宗恪終於開口道,“可是明天就得給你行刑了,再不來見,恐怕就見不著了。”

姜嘯之的心臟,陡然停頓了一下!

這麼說……明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一時間,他伏在地上,動彈不得!

“……後悔麼?”宗恪突然問,“想求饒麼?”

良久,姜嘯之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不。”

宗恪點了點頭:“嗯,看來你還是你,沒有被打敗。”

姜嘯之慢慢直起身來,苦笑,都這個樣子了,他還沒敗麼?

“縈玉的事,是你踏錯的第一步,靳重光一事,是你踏錯的第二步。不過我也知道,就算這些你全都避開了,未來總還有那麼一步,等待著你踏上去。”

姜嘯之在心裡,不否認宗恪的說法。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宗恪說,“你和縈玉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