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冒著熱氣,這廚娘子偏還不肯損了面子,假意升起火來。“二位不如暫且回去忙忙別的,我這升了火少說也要一刻鐘才沸騰的起來,不好叫你二人總等著……”

平安性子躁,有意在這等著看她出醜,如意卻不願平白得罪了陸家的老人,拉了平安便是回到二人住的耳房坐下。“姑娘處境已是不好,你就莫再為姑娘招惹麻煩了!”如意微惱。

平安往榻上一倒,朝她翻了個白眼兒。“沒勁兒!”

一刻鐘後,二人再去抬水,廚娘子便再無二話。二人只拿一根扁擔,中間掛了鉤子勾住木桶把手,一人在前一人在後,連續挑了五六回水位才及浴桶中上幾寸,熱水既夠了,便再去挑涼水來兌。

佟姐兒洗完身子,便又換了身寢衣坐在鏡前通頭髮,藉著銅鏡瞧見他正在更衣,先是褪下棉袍,隨即又是中衣,到最後便是赤著膀子只餘下一條底/褲遮住羞處。

陸敘似有所覺,朝她這邊看過來,佟姐兒心下一慌,趕忙收回了目光,低下頭慢慢通起頭髮來。這裡面上正染霞似的紅起來,不遠處便傳來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的聲音,她略微一愣,旋即趕忙起身來到淨房,並不進去,只在門邊瞧了一瞧。

他一個大男人,自不像女子那般講究,大刺刺地坐在桶裡洗澡,便是浴簾都未拉上,佟姐兒面上通紅,暗道她方才洗身子的水還未舀出去,此刻夫君用的水便是她方才洗剩下的。

難為情地坐到了榻上,不待他洗畢出來,便趕忙褪了軟鞋上榻,躲進被窩裡便佯裝睡熟了。

陸敘擦乾身子,穿上寢衣出來,他卻是真以為妻子睡熟了,昨夜自己過於孟浪,許是傷了她細嫩的身子,此刻便是生出幾絲旖/旎念頭,也是捨不得再動她,鑽進被裡動作小心地將她摟進懷裡,便是歇下不提。

翌日一早,因著要回鄉祭祖,主僕幾人便起身的格外早些。吃罷早飯便上了路,丫頭奶母俱未帶在身邊,同行的除了她與夫君之外,便只得婆婆一個人。

陸敘僱下馬車,三人一時便坐進一間車廂。

馬車行在城裡的街道上尚還未如何,一旦入了城郊,便是不可避免的顛簸起來。陸敘與他娘是早已習慣,佟姐兒卻是少有這樣,剛顛了一截路,小臉上便止不住地發白,頭上暈著,手上又捏著帕子捂住小嘴,胃裡更是起了犯嘔的意思。

☆、第七七章

馬車立時停下來,顧不得娘還在邊上,陸敘上前便先伸手探一探她的額頭,隨後又摸了摸脈搏。“閉上眼歇一歇,再有一半的路程便到了。”頭頂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旋即便將她腦袋按進了懷裡。

甄氏坐在一旁早已黑了臉,馬車一停下,適才犯嘔的感覺便漸漸消去,佟姐兒腦袋裡暈乎乎,心下卻十分明白,見夫君這樣在意自己,心裡是既歡喜又擔憂,並不敢去看甄氏的臉色,只好硬著頭皮閉上眼睛,靠在夫君懷裡養神。

未過多久,馬車又是跑起來,陸敘特意吩咐車伕行的慢些,如此,本該小半個時辰的路程,硬是耽擱了近一個時辰才抵達。

甄氏一張臉甭提多難看了,若不是在外頭,早也要劈頭蓋臉地罵上一罵,這個有了媳婦便忘了孃的臭小子!竟叫個進門不足兩日的狐媚子給牢牢拴住了,實在令她心下十足的不痛快。

陸家村有著近百戶的人家,人口可謂不少,放眼族裡陸氏子孫雖多,可真正光宗耀祖、出人頭地的卻是寥寥無幾。族裡上一個出的秀才還是在百年之前,因而此番陸敘攜新婦回村祭祖,當日便引起了許多人的重視。

族長是個年近古稀之年的老者,既為族長,那必定是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處,眼光見地同尋常族人比較,自也有所不同。就他接任族長這幾十年來,族裡皆未出過一個人才,如今百年之後,族裡好容易出一個秀才,自是領著一眾族人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