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還是說了這句話了,她說“你為我工作的時候”。

我說:“顯然我們都對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要的蘋果汁送上來,蘇菲飲一口問我:“你在這裡工作得怎麼樣?一切還都順利嗎?”

可是還沒有等到我回答,她就向過道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向我挑了挑眉毛,像在提醒著些什麼。我循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小枚花生躺在綠色的地毯上,沒有被清理乾淨。

我知道她恨我,從丹尼海格在劇院裡跟我說話叫醒我的時候她就恨我。有些女人就是這樣,想要報復都在表面上,做得拙劣又毫無意義。

她把地上的花生指給我看是什麼意思?要扮作以為熱心腸的顧客指出我們工作上的失誤嗎?我身上穿的是酒店的制服,我戴著員工的胸牌,所以她認為我會現在過去把那枚花生撿起來嗎?

不,蘇菲,從前我沒有向你低過頭,現在更不可能。

我用手臺打電話給餐飲部,對他們說:“你好我是銷售部的實習生齊,咖啡廳四號桌旁邊的過道上有少量雜物沒有清理,請派服務員過來,謝謝。”

我關上手臺對她說:“各司其職。”

她的演員作風馬上又上來了,齷齪的心機想用笑容掩蓋住,拿起果汁問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說到…… ……您問我,這裡的工作怎麼樣。”我停一停,看著她的臉,“夫人,您跟我,我們之間沒那麼多的話題,唯一的一個可能性就是丹尼海格,您肯定知道我現在跟著丹尼,所以您想要知道,勸說,或者警告些什麼,大可以直來直去,我沒想過迴避。不過題外話說太多不行,那對我的聽力來講是個考驗。”

餐飲部派人來我們這邊打掃了,微型吸塵器的聲音,乾洗劑的檸檬味道把這小塊方寸弄亂,像個小戰場。

陽光一斜,蘇菲的帽簷遮住了半張臉孔,有了那層掩護,她似乎也不想裝腔作勢了,她對我說:“我不僅知道你們現在是情人,我也知道但你現在在英國,沒錯吧?”

“是的。”

“他不是一個高調的人,但是我總是關注他的——哪個女人能不呢?他那麼漂亮,溫柔,風趣又慷慨,我說的對吧?”

“然後呢?”我說。

“他在英國耽了有多久了?”

“自我來尼斯實習之後,大約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在倫敦開會。”我說。

“小姐,”她還是笑了,“有什麼會能開上一個多月呢?”

“…… ……”

“你有給他打過電話嗎?”她問。

“我不願意打攪他,丹尼每天打給我。”

“不給丹尼打電話,那是個好習慣。學會跟他和平相處,一段關係就會維持得久一點。”蘇菲說,“哦對了,你不會認為他住在酒店的吧?”她從手袋裡面拿出一張卡片,從桌子上慢慢推到我這邊,那上面是一串號碼,“如果碰巧他的電話打不通,如果你有急事找他,打這個電話十有八九都會找到他的,這是倫敦的一間寓所,女主人跟你一樣,跟我們所有人都一樣,都是漂亮而且貪財的女人——雖然這麼說對丹尼不太公平,他什麼都好,不僅僅富有。”

我看著那張卡片,身體向後靠一靠。我有一會兒沒說話。

直到她輕輕地笑出聲來:“你是不是認為我在撒謊啊?”

我把那張卡片推回去給她說:“夫人,丹尼的事情,我要問丹尼自己。這張卡片,這個號碼,留給你自己去問候吧。你想要看我大驚失色還是怒氣沖天,還是痛哭流涕?你也說了,丹尼富有的像個皇帝,一個皇帝做些什麼都不過分。我如果沒有這個準備,就不會跟著他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得糾正你,我跟丹尼海格,我自己開心,我自己值得,不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