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不是一中即死,謝昭瑛的命還暫時丟不了。但是他的脈搏快得嚇人,張老頭子說這是初中毒的症狀,施針可以緩解。雖然我針灸爛得一塌糊塗,但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他來個什麼內出血腦出血的,那可就回天乏術了。於是只得硬著頭皮上戰場。

謝昭瑛的身體上有不少舊日傷痕,有的是利器傷,有的好像是箭傷。而且看著似乎年代久遠了,許多隻留一點淺白。惟獨肩上,有一條斜過蝴蝶骨的長長劍傷,雖然早已癒合,可皮肉至今還糾結著,十分觸目驚心。

我非常震撼,卻無暇多想,趕緊按照醫書上寫的,動手給他施針。那些穴位十分蹊蹺,還有許多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手裡滿是汗,捏著針不停顫抖,生怕扎錯了直接送他上了西天。

雲香擔憂地叫我一聲:“小姐,沒事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冷靜!冷靜!又不是沒臨床實習過。

扎完針,簡直汗溼層衣,再把脈,好像穩了許多。我鬆了一口氣,心道:子啊,上帝保佑你!

謝昭瑛有點失血過多,我條件有限沒辦法給他輸液,只有兌了紅糖水,給他一點一點喂下午。再把熬好的補血定氣千金萬聖十全大補湯給他灌了下去。他還曉得吞嚥,問題不太嚴重。

我還不能睡,守在他床邊。我臨床經驗少,也沒碰到過這種毒,擔心還會有變,又怕他傷口感染髮燒。

謝昭瑛似乎在囈語,我湊近了,聽到他哼哼:“……華……”

我氣道:“要想不讓翡華姐擔心,你以後就老實一點吧。”

謝昭瑛又在哼哼,我再聽:“……八寶鴨……”

一滴冷汗。

果真,到了半夜,謝昭瑛開始發燒。

我拿溼巾給他敷在額頭上,可是絲毫不起作用。他燒得滿臉通紅,不停囈語,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滲血,四肢有微弱抽搐。免疫系統和毒素在體內正進行著侵略與保衛反擊戰。

我抓住雲香問:“家裡有白酒嗎?快去弄來!”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

我神經質地問:“誰?”

“是我。”宋子敬的聲音響起。

我來不及想他怎麼會來,跳起來衝過去開門。

外面的月光照在我滿是血跡的衣服上,宋子敬的表情有些驚駭。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先生,我二哥……”

宋子敬匆匆走到床前,一把脈,神情凝重,隱有肅殺之氣。

我說:“我去找白酒來。”

宋子敬一把拉住我:“我去,你守著他。”

我慌亂地點點頭。

宋子敬盯著我,忽然捧起我的臉,一字一句對我說:“別怕,沒事的,冷靜點。”

我茫然地點點頭。他鬆開我,身影轉瞬消失在夜色裡。

幾分鐘後,宋子敬拎來了兩個大罈子。每壇起碼三、四十斤重,他卻如同拎著兩條魚,步履輕盈身形矯健動作迅速,轉眼就進了屋。

我一愣,趕緊把酒倒出來稀釋了。雲香還是小丫頭,被我打發到旁邊幫手。我同宋子敬手下不停地給謝昭瑛擦身。

宋子敬一邊擦一邊問我:“知道是誰幹的?”

“不知道。”我說,“他一回來就成這樣,什麼都沒說就倒下去了。還中了毒。”

“什麼?”宋子敬大驚失色。

我指著謝昭瑛的傷口:“是煙花三月。秋陽筆錄上沒寫解毒的法子。我只能施針暫時壓制住。”

宋子敬一臉陰雲,“好個煙花三月!”

我想問是不是秦家人乾的,卻又覺得這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便專心給謝昭瑛擦身子,一邊隨時給他蓋好被子。

心驚膽顫忙了好久,謝昭瑛的體溫開始下降,我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