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宣傳問題。許多社員認為入社是土地、農具充公,今後種什麼、收成如何都與己無關,有少數人家把準備今年夏播的種子都賣了、吃了,還有的躲到親戚家去玩耍去了。大家在認識上有誤區,必須馬上開展宣傳攻勢。老徐,在這方面你比他們二位腦子靈光,嘴皮子也能說,等一會你把上級的有關政策檔案學一下,然後下去搞好宣傳。”

“黃副社長,宣傳的活計你來?”徐雪森眯縫著眼問黃長工。

“你是常務,你不去誰去?再說了——”黃長工不知徐雪森是話裡有話,回了一句。

“噢,你以為常務是好當的啊!”徐雪森瞪他一眼。

“好,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散會。各位馬上到位,分頭進村,開展工作。”劉站長收起筆記本,塞進皮包,站起來拎著皮包就要走。

“哎,劉站長劉社長,走啦?”唐嶺認真地問。

“嗯,是,文化站那邊還有點事。”劉站長隨口回答道。

“合作社第一天開張,吾們三個就要出陣了,照老法,你這個當大帥的怎麼的也要為吾們壯行吧?是不是老k?”唐嶺說著,朝徐雪森擠擠眼睛。

“有道理!從前軍隊出征那是要登壇拜將、擺酒設宴的喲!”徐雪森沒看唐嶺和劉站長,把竹竿旱菸筒使勁地在桌子腿上敲了二下。

劉站長朝他們笑笑,用手指點著著徐雪森三人,說:“好好好,三員愛將,今晚就去西橋街大飯店,叫我老婆來買單!”

“什麼?讓你自己掏腰包?”徐雪森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天上會掉下來酒肉來?”劉站長說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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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黃長工帶領一男一女兩名工作人員下到各家各戶統計入社的田畝、農具等等。好在有具體工作人員動筆,他說過幾句開場白式的來意,就抄著手東逛逛、西蕩蕩,落得個清閒。他覺得沒文化有沒文化的好處,更像個當官的。

他在鄉政府工作那段時間,總聽別人說:“帶長的動嘴,無長的跑腿。”他想,如果自己認識字,也拿著筆、拿著本子在群眾面前寫呀記的,那還叫帶“長”的官?

劉站長對他可是重點培養,特地安排合作社裡的工作人員做他的識字老師。但他對既是部下又是“老師”的工作人員就不那麼禮貌,覺得在他們面前低頭學字有**份,“笤帚顛倒豎了”,所以學得也很不認真。

識字不像挑擔,不是憑死力氣,那是需要動腦筋的,是智力活,腦力勞動。可他見到長長短短的筆劃,頭都大了,眼花繚亂。部下兼老師的工作人員又不便高聲說話,更不敢批評,任由他自由散漫。結果,黃長工的文盲“帽子”一直都沒摘掉。這是後話,容後面慢慢交代。

“黃社長,你來一下!”在社員家做統計的女工作員喊道。她沒有喊“黃副社長”。

人們習慣上是不把“副”字喊出來的。這既可以省略一個字、少花些力氣,也順口些,更是表示對領導的尊重。

在場子上與人聊天的黃長工聽了心裡很熱乎,立即答應:“什嚒事?說!”

這是他從外來的金鄉長那裡學來的,把“麼”故意加重語氣,念成“嚒”,覺得與眾不同,有些官腔的味道。

女工作員從社員家跑出門來,把他拉到屋簷下,壓低聲音說:“黃社長,這戶人家的田畝多出來一畝一分,與鄉里的底冊對不攏!”

黃長工拍了一下女工作員,笑著說:“那不好嚒!多比少好嚒!說明他覺悟高,把藏起來的田畝都上報了嚒!大驚小怪的,你們這些人識文斷字,卻不懂人情世故!你明白為什嚒嗎?”黃長工眯縫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