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準備去秀德來著。”

感受到了雨森訝異的視線,西野心事重重地補充道:“我爸讓我進京都的洛山……對,你別露出那種表情,就是那個赤司徵十郎進的洛山……”

雨森張開了嘴,剛想說什麼,可是西野卻搶在她發聲前打斷了她。

“你不要問!我當然知道自己成績絕對考不上洛山……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你別問,我不會告訴你的。”

西野的目光躲躲閃閃,加大了力道捏緊了那張秀德的通知書。

雨森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她明明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她也並沒有興趣知道西野是怎麼進的洛山。

“……我也沒想到自己能考進秀德,”西野低頭,珍惜地看著那份金色的通知書,苦澀地揚起了嘴角笑笑,“這才是我自己的水平啊,我真正考進的學校,是秀德,而不是洛山啊。”

雨森聽著西野的話,身子沒來由地震了震。

那僥倖偷來的30分猛然閃動在雨森的眼前,讓她在一瞬間有些無所適從。

正如西野話中所說,她的秀德難道來得名正言順?若不是那偷來的30分,她是否還會像現在一樣,捏著這秀德的金色通知書?

她真正考進的學校,不是秀德,而是海常,是箱崎文理,是……桐皇。

西野將錄取書小心地疊好收起,無奈地撇撇嘴:“可是,我父親肯定不會讓我去秀德的。所以……回到班級裡,請雨森同學不要對任何人說我收到了秀德的通知書好嗎?”西野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聲線莫名乾啞,“我……一定不會去秀德,大概是註定了要在和自己水平不相符的洛山裡過痛苦的三年了吧。”

痛苦的三年。

回想起秀德考卷上那些交錯縱橫的數字和睖睜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自己,雨森的眼睛黯了黯。她學著西野的動作,也將手中這份視如珍寶的通知書四四方方地折起,塞進了口袋裡。

“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她聽見自己這麼說道,“因為我……也不一定會去秀德。”

她快速地垂下了睫毛。

3。

兩個進了秀德的同學因為各自不同的理由而一致地選擇了緘默,沒有人知道在數學考試期間發生了什麼。每當有人詢問,她們也都不約而同地敷衍了過去。

雨森將那張通知書小心翼翼地藏進包裡,沒有對任何人說——沒有對綠間說,沒有對摺笠說,甚至都沒有對父母開口。

她的心裡很亂,一時之間陷入了極度的迷惘。她從提包裡摸出了秀德的錄取書,小心翼翼的展開,手指輕撫過那已有了摺痕的紙張。

在藝術祭之前,她一直一直,都想追隨著片羽颯斗的腳步考入桐皇理科班。

然而,在一段迷茫之後,她卻又以一種同樣熱切的心情,渴望成為秀德的一員。只是,她的秀德來得太過僥倖,反而又讓她陷入了惴惴不安。

現在,她應有盡有,無所不有——桐皇、秀德,她可以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可是,她卻又清晰地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喜歡片羽颯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藉著僥倖進入秀德,她不知道自己在秀德的生活會過得如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兩所學校裡做出選擇後是否終究會後悔。

她將秀德和桐皇的錄取通知書放在一起,細細地比對。

她即將做出的決定,可能會影響她的一生。

身後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雨森嚇了一跳,趕忙將秀德的通知書再次疊好。轉過頭,是一臉喜氣洋洋的母親,她的手上還提著一個巨大的袋子。

“呃,媽媽,今天下班這麼早?”雨森太太在醫院做護士,平時要約莫五六點才能回家。然而此時,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