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兒子扛著鳳蓮真離開迎賓樓,赫連青龍稍微放心了。

方才偷偷看了幾眼,發現兩個年輕人毫無交談,還以為是話不投機,現在看來也沒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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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傳來人體的溫熱,多怕一切是虛幻,多怕又是一場夢,下一刻醒來,發現記憶還是記憶,重逢太奢望。

他推門而入。

將肩上的人安置在床上後,他跌坐在地。

臉頰是溼冷的,何時掛上了清淚?

他背靠床沿,不敢回頭。

花了十年時間企圖遺忘的記憶,這一瞬間通通湧上。

渴望再見他一眼,渴望碰觸他,心擰得緊,緊到都痛了。

慢慢地轉過身,那人花似的容貌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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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發抖的手,撫上鳳蓮真的頰。

溫熱的觸感。

他雙眸氳氤,幾乎叫他看不清了。

「是我,是我,你認不出了?」他哽咽。

他變太多,他卻沒什麼變。

不。。。。。。,就算他沒變,鳳蓮真也不會認出他的。。。。。。

他沒忘記,鳳蓮真不要他,丟下他了。。。。。。

他從未在鳳蓮真心中留下印記,但鳳蓮真之於他,卻像在心口烙印,無法抹滅。。。。。。

「紅蓮。。。。。。紅蓮。。。。。。」

禁忌般的名字一脫口,再也關不住那些久遠的畫面。

當年被阻止傾吐的愛意,當年溶合苦澀與甜蜜的吻與擁抱,那溫柔纏綣的吻,多少個夜裡回想起來仍讓他眷戀、仍讓他心緊。

相思欲狂。

輕輕地,他的唇印上鳳蓮真的。

熟悉的氣息,溫軟的觸感。

他的淚吧答吧答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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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崩潰,終於難以剋制地哭了起來。

夜裡,男人哭泣的聲音抽抽噎噎、隱隱約約地響起。

少年時的剖心之痛,彷佛只是昨日。

9

當年陳府一別,兩人的人生從此錯開。

紅蓮三人往江南而去。紅蓮改名鳳蓮真,珠兒改名鳳惜寶,以兄妹相稱。

至於陳子餘則以義兄的身份成為另兩人的大哥,當年陳老爺的遺書裡除了給予財產外,還為他正名,並改名為陳萬金。

俗不可耐,卻明顯包含嗜錢如命的陳老爺所有的父愛,陳子餘不要錢財,這看似可笑的兩個字,就是他渴望了二十幾年的親情。

但鳳蓮真哪管這麼多,從錢莊把陳府還沒完全被充公的財產裡把能領的都給領了,再加上陳子餘本身在外的一些小資產變賣後的錢,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這樣三人改名換身份,拋棄過去定居江南,以這筆金錢起家,成為今日聞名全國的第一織品商,更如願以償地共同實現了〃溫暖的家〃這個夢想。

再回重頭,話說紅蓮往南走的同時,被棄下的白芙萬念具灰,不知何去何從。

手中紅蓮塞給他的沉甸甸的包袱,只加深他的悲傷苦楚。

於是他一路往北行,沒有目的地,連自己都不知該往哪去。

一路上包袱漸漸消瘦、助人無數,他無意留下錢財為未來打算,只因他無神去想未來,腦中空茫茫一片,只知日夜兼程不停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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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老天見憐,也可能是善心有好報,脆弱好欺的白芙在漫長的路程中,竟也幸運地沒遇上壞人。

之後的際遇出乎他所能預料,比戲臺子上的戲還要精采曲折。

話說他包袱裡一個銅錢也不剩時,人已來到位於這個國家非常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