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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車,林政委是蔣爺爺的老部下,看到蔣東林走出機艙,就迎了上去。一路上,林政委都在跟蔣東林描述現在玉樹的災後情況,派出去專門找楊沫的人已經趕到了那,蔣東林聽著地震災後的情況,揪著的心更覺生疼起來。電話,一直在撥,楊沫那邊,永遠關機。
再見到楊沫父母的時候,二老比上次見到時蒼老了許多,楊沫父親兩鬢彷彿一夜染白,倒比上次見到好似老了10歲,楊沫媽媽還是止不住地抹眼淚,蔣東林看在眼裡,心下更不是滋味。安慰的話不知從何說起,卻還是忍著心裡萬分的焦急與苦痛,撫慰他們在西寧等訊息,自己去玉樹尋找楊沫。楊沫父親仍舊冷眼相待,母親一邊抹淚一邊懇求,無論如何也要一同前往,活要見人,死,也要親自把女兒的屍骨找回來。
西寧往玉樹縣走,還沒到一半的路途,就已經軍事管制了,來往車輛一律禁行。軍區的車掛上特殊通行證,越往裡走,蔣東林和楊沫父母的心就越往下沉。四月本是芳菲天,但高原的春意卻並不盎然,灰濛濛的天連著灰濛濛的地,沒有幾絲綠意。再往裡走,縣城外圍的地方已經陸陸續續搭起了應災帳篷,或悲痛、或麻木的人們散座期間,縣城裡卻是觸目之處皆驚心,震碎鋪面而來,找不到一條完整的路,找不到一座完整的屋,找人的,救人的,穿梭混亂的人群夾雜著時不時散出的震天的哭喊聲,血跡處處可見,遍地廢墟中,瀰漫著灰塵和石灰消毒粉混合的味道。
蔣東林再也按捺不住,第一個下車就往帳篷點跑去,一座座、一間間,多數都是藏民的臉,每個人都在哭泣,每個人都絮絮叨叨訴說著什麼,但哪裡有楊沫的影子?越往後找,楊沫媽媽的哭聲越大起來,她在活的人裡找不到自己的女兒,她不信楊沫會躺在那堆再不會說話的人中間。
站在臨時停屍場前,楊沫媽媽一下就癱軟了下來,泣不成聲間竟然拉不住蔣東林的衣角。楊沫爸爸也有些站不住,開始止不住老淚縱橫,蔣東林一把接住楊沫媽媽癱下去的身子,死命摟了摟她,說:“阿姨,我去。你們等著。”
臨時停屍場設在靠山的一片空地上,藏族人很多信奉天葬或水葬,來這祭奠燒紙的倒不多,只有寥寥幾個家屬,在躺著的屍身邊嚎啕哭泣。死灰一般的土色和光禿禿的山堆,襯得這裡更加死寂,天空開始下起濛濛細雨,冰冰涼涼地吹過蔣東林的臉頰。
鏡片已經模糊了,蔣東林有點看不清前路。這是從沒有經歷過的場面,生與死,就在眼前,只有一線之隔,觸手可及。蔣東林心裡一百分、一千分、一萬分的害怕,害怕那幾百具屍身中就有自己朝思暮想,到最後愛到深處不可自拔的那個。短短的一段甬道,走起來卻仿若漫無止境的修羅路,步步錐心,周遭彷彿百鬼夜行,猙面獠牙直要吞了他的一顆心。腳下卻停不住,往前走,一步、一步、再一步。
蹲下去,揭開積滿雨水的塑膠裹屍布,蔣東林真正體會了心提到了嗓子眼,雖血液彷彿凝固,卻也挺著直視了過去。
不是,不是楊沫。
一具,一具,再一具。不是,不是楊沫。
楊沫媽媽的哭聲此時聽起來遙遠又飄渺,卻還是悠悠地傳入蔣東林的耳朵,一聲一聲,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敲打著他的心。雨漸漸大起來,打在塑膠裹屍布上的聲音悉悉簌簌,讓人膽寒。蔣東林開始像瘋了一樣,揭開一具又一具裹屍布。沒有,沒有楊沫。不是,不是楊沫。
天已經黑了,雨,卻還在下。在去往帳篷點的車上,相對無言,蔣東林感覺從未有過的癱軟和疲憊。停屍場仿若最慘烈的修羅場,幾百具屍體整齊羅列,只一張薄薄的裹屍布,就阻隔了生死。蔣東林一張張裹屍布揭過去,一具具屍身找過去,很多都殘破不全,血肉模糊,叫人直欲作嘔。他心情早已破碎不堪,卻還是慶幸其中沒有楊沫,所有人都燃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