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頭卻放著所愛不管,與十二個女人瞎胡鬧。就連阿四離開杭州奔赴京城,也不見他有絲毫的不捨之情。

一個男人怎麼能在幾日的工夫將幾年的情愛全部捨棄,毫無留戀——這點是酣丫頭至今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愛情如此複雜,找丈夫更是她碰也不敢碰的禁忌。

既然阿四說的三條她都做不到,阿四直言:那你唯有將漕幫交出了。原因依然有三——

一、你一個姑娘家,完全沒有能力震住那幫男人,結果是你沒辦法經營漕幫。

二、威爺除了你,再無其他接班人,在你沒找到丈夫幫你打理生意之前,只能讓出幫主之位,除非你現在去找丈夫。

三、清朝政局動盪,漕幫生意會越來越差,此時出讓,拿著出讓的收益和每年花紅錢,你還能做點旁的生意。若等到漕幫必須賤價出售的那日,你即便想找人頂下來,還得厚著臉皮求爺爺告奶奶呢!

縱然對漕幫有千般的不捨,萬般的難割,可一切正如阿四所言,酣丫頭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從過往到如今,阿四每一次的決定都是出奇的正確,即使那些決定可以輕易讓人傷心。

沒有跟任何人交代,酣丫頭跑去南邊跟休養中的威爺提了阿四的意見。她只說了前半句,威爺便提了後半句:把漕幫留給弟兄們吧!

想當年,漕幫就是弟兄們一手打出來的;到如今,將這片基業送還到弟兄們的手中也無可厚非——威爺說完這話,便把一張老臉埋進了被子裡。酣丫頭眼睜睜地看著被子聳動,卻沒有勇氣揭開被子,面對老父滿臉淚痕。

酣丫頭無法做出的決定,威爺替她做;斷送祖宗基業的罵名,他這個做爹的人去頂。日後黃泉路上碰見祖先,要下跪要捱打,他都替女兒受了。

只要女兒過上好日子便好。

漕幫就這樣頂了出去,酣丫頭帶著十多萬兩銀子,和每年一萬兩銀子的花紅丟掉了漕幫大小姐的身份。

在阿四的建議下,她在紫禁城外開起了一家名為酣然的酒樓。從菜式到茶水,從房舍佈置到所供筆墨紙硯都是最好最貴最高檔次的。即便是酒樓裡的夥計,也一個個衣冠楚楚,形容端正。這家京城最貴的酒樓既供應飯菜,也可住宿,還可洽談生意或是公事,專供京城裡做生意的商人或官員享受。

要的就是一個字——貴;體現的就是兩個字——高貴。

很多人就衝著酣然酒樓所代表的身份象徵而來,付錢也付得甘之如飴。若說請客吃飯去“酣然”,那是主人客人皆有面子的事。

酣然酒樓開門迎客雖不長,但生意奇好。阿四趁此時機給她出了主意,每天限量訂餐。每天只提供一定數額的飯菜,訂完便不再供應。想在此享用美食或請客吃飯,還需提前幾日預訂。

結果正如阿四所言,越是難訂到位子的酒樓,客人越是如潮水般湧去。

酣然酒樓很快成了京城一道金子招牌,亮得刺眼。

錢賺得多了,老闆自然也就忙得不可開交。正午時分,酣然最忙的時間,酣丫頭居然有空來她這裡,必是有要事。

“是酣然出了什麼事嗎?”

“是!是天大的事。”

酣丫頭一本正經地宣佈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胡順官進京了。”

胡順官進京了。

這幾個字撞在阿四的胸懷之上,如浮萍掠過。

這幾年,她不曾離開過京城,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胡順官在杭州幹了些什麼。

阿四酒鋪的生意太好,常有南來北往的人談天說地。那些跟著權勢後面的跟班中間有個不成條文的法則,知道得越多便越有面子,於是大家都以說秘密、道長短為樂。

他們說得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