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面前,低頭冷冷地瞧著他。

“你是何人?”鳩莫羅喘息了幾聲,道:“我想知道敗在了何人手裡。”他到現在都很難相信自己已經敗了。

“容樓。”容樓道。

“難道你是燕國的容將軍?”鳩莫羅有些驚訝道。

當年那一仗,容樓臉上戴著鳳凰面甲,鳩莫羅不曾有機會一窺他的面貌,但卻記住了他的姓名。

“不錯。”容樓道。

“你那時居然沒死?天意。。。。。。”鳩莫羅嘆息道:“看來是天意不讓我布‘大治之陣’解救蒼生萬民於水火!”

容樓聽言道:“你想佈陣?”

鳩莫羅微笑道:“老衲此生所做之事都只為聚集五大神器,佈下這奇陣。”

容樓想起了帛大師的筆記上記載的:

“以‘有常鼎’為主器,佈下‘大治之陣’,則天下大治,四海歸一,百姓富足。”

他冷笑道:“就為布‘大治之陣’,便令你這個本該置身世外、光明磊落、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卻反成了於紅塵中爭權奪物,不擇手段,視人命為草芥的兇徒?”

鳩莫羅搖了搖頭道:“在成佛的道路上,理因遇佛殺佛,遇魔殺魔,何況人命?殺了幾十,幾百條人命,卻可換回無數人命,這又要怎麼算?”

容樓嘆道:“就算聚齊五大神器,布大‘大治之陣’,但你這麼做終是為一已私利,所以也未必能肉身成佛。”

鳩莫羅似是一口氣有些喘不上來,喉間哽咽了幾下,才辯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管老衲為了什麼,但若布成了‘大治之陣’,便可救下無數性命。試問,這要等同於造了多少浮屠?這樣的拯救蒼生之舉又與佛有何異?”

容樓怔了怔,搖頭道:“我不信佛。”

鳩莫羅打起佛號:“善哉,善哉。”

容樓繼續道:“所以,在我看來,所謂的‘五大奇陣’也許是子虛烏有。”

他頓了頓,又逼問道:“萬一它是假的怎麼辦?”

鳩莫羅努力哆嗦著站起身,雙目穿透過漫天大雪,注視著容樓,彷彿要一直看到他的心底去。

他粲然一笑,繼而又滿臉嚴肅道:“如果大治之陣根本就是假的,那麼為此而受到傷害、甚至失去性命之人就太無辜了,而老衲也會因為這雙沾滿血腥、罪孽的手,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不過,請施主你抬眼看看這個世界,外面戰火紛爭,諸強割據,兵強馬肥者就可得天下,待萬民為芻狗。而百姓命薄如紙,蒼生慘遭踐踏,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多少父母易子而食,多少孩子嗷嗷待哺。父親和兒子,像豬狗一樣被屠殺,他們的血肉被烹製成軍隊的口糧;母親和女兒,則日日夜夜被禽獸蹂躪。這樣的世界,老衲連呼吸甚至都能感受到血腥味。

每天都有無辜的人受到傷害,甚至失去性命。而至於操刀的人是老衲,還是別人,又能有多少不同?”

他搖了搖頭,嘆道:“燕國大司馬慕容恪確是死於老衲之手,燕國滅亡,也可以說是老衲一手造成的,施主你身為燕國將軍,立場決定了你的想法,所以恨我入骨也不稀奇。不過,若是換個角度來看,慕容家殘忍暴虐,相比之下,秦王苻堅倒可算是一代仁君。秦燕之間,總有一方要吞併另一方,不是秦滅燕,就是燕滅秦。老衲助秦滅燕,是一場罪孽還是功德,恐怕你也說不清。”

鳩莫羅頓了頓,又咳嗽了兩聲,接著道:“這些且不去說。如果。。。。。。老衲只是說‘如果’,這‘大治之陣’是真的呢?那麼,只要湊齊五大神器,佈下此陣,這一切就會結束。沒有戰爭,天下太平。君主文可治國,武能安邦。百姓安居樂業,日間父母勞作,兒童戲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