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而高貴,一雙明亮的美目,清澈如水。

在他面前半米處,就地放了一把羊脂白玉壺,和三個白玉小酒盅。

“愛卿既然已至門前,為何不進來陪朕暢飲一番?”司馬毓微微一笑,執起白玉壺,取下壺口上地玉扣,親手一一將三個酒盅填滿。就在壺口暢通的那一瞬,不等液體流淌出來,一股濃郁的酒香已直撲鼻中。

蘇塵雖然不怎麼會喝酒,更不怎麼會品酒,但卻一聞這酒的香氣就可以斷定,玉壺中所盛的必是難得的稀世瓊漿。

“草民裴一涯參見皇上。”見到這位當朝天子,人間至貴,裴一涯的臉上卻無絲毫自卑之色,一手扶著彬彬的肩頭,一手坦然地拉著蘇塵的手走了進去,俯身行禮。

他們一進來,身後的白門就自動地無聲關上。

司馬毓一邊繼續優雅而緩慢地倒著美酒

一動不動地受禮。然後才放下酒壺示意他們入座。 飄然如仙的衣袍,明珠映玉面,然而口中卻自稱著朕,清楚地劃出自己和麵前人的等級。

裴一涯也不客氣,帶著蘇塵和彬彬各自盤腿坐下,便直接從懷裡取出那個黑色的小盒子,放在司馬毓的面前。

“皇上要的東西我們已經取來了,請皇上查驗。”鵝黃色的紗巾矇住了蘇塵的半張面容,只餘一雙秋水般的眼睛露在外面,平靜地開門見山。彬彬之前就得了叮囑,因此只溫順地坐在一邊,一聲不吭。

司馬毓的目光落在那黑色的小盒子上,凝視了三秒,這才淡淡地點頭道:“愛卿辛苦了!”

蘇塵淡笑,並沒有說什麼“為皇上分憂,乃民女之本份”之類的謙虛話語。不是她驕傲自大。想要倨功求賜,也不是她把司馬 想成過河拆橋的負義人,而是在確定司馬毓接下來會如何處理他們之前。他們必須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見蘇塵沒答話,司馬毓地目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精光,不去拿起盒 子,反而端起了酒杯:“這一杯酒,朕謝你們不顧生死,千里奔波!”

“謝皇上。”

皇帝特地賜酒,自然不能不喝。

蘇塵和裴一涯共同端起酒杯,跟在他後面飲盡,只覺那美酒入喉 後。不僅滿口餘香,液體滑過處。無不感覺十分舒暢,一時間就是連半個手指頭都不想動彈。半響後,才彷彿重回肉身,心中不由感嘆。倘若世間美酒都是如此,只怕醉上一生都有人情願。

“這第二杯酒,敬燕家一門忠烈。”司馬毓又親手為兩人斟滿。

蘇塵和裴一涯再飲而盡,一抹紅暈開始泛上面頰。

司馬毓目光轉到睜大著眼睛瞧著自己的彬彬,黯然地道:“這就是燕家遺孤吧?可嘆燕家對先皇和朕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卻慘死他 鄉。”

“彬彬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聽到司馬毓提起自己亡故的父母胞姐。又見一國之君居然如此惦記著自己地父母,彬彬眼眶一紅。哽咽著俯身拜倒。

“好孩子,起來。你放心,等朕親政後,一定會正式下旨為燕愛卿昭雪,復你一家永世榮耀。”司馬 探身虛扶了他一下,蘇塵忙拉起彬彬。

“我不要什麼榮耀,我只想好好地安葬我的爹孃和姐姐。”彬彬出其的懂事,這話蘇塵並沒有教過他,他卻很自然地說了出來。更讓蘇塵欣慰的是,彬彬並沒有趁機提什麼報仇。

“朕允你。你家舊們如今已無存,你爹孃和姐姐的屍骨就安放在乾陵副園內吧!朕會擇日安排此事。”司馬毓沉默了一下,道。

蘇塵和裴一涯不由一震,這乾陵向來是歷代皇帝的永息之所,莫說是朝中重臣,就算是皇室中人,死後也不一定有資格埋入皇陵。此刻司馬 卻慷慨地授予燕家如此榮幸,雖只是副園,仍首開了朝陽國的先 例。

第五卷 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