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時多了一隻白色的波斯貓兒,藍眼幽幽,如珠如寶。樂之揚不及轉念,飛雪一收翅膀,向白貓猛撲下去。

樂之揚大吃一驚,喝止不及,這時間,白貓忽地失去蹤跡,飛雪一撲落空,轉眼看去,白貓不知如何,已經鑽入了水憐影懷裡。

白隼向來百發百中,忽然失手,登時大怒,轉身又向水憐影衝去。樂之揚阻攔不及,跳到水憐影身前,張臂護住少女。白隼見狀,閃身飛起,樂之揚忙發“鷹語”,飛雪盤旋兩圈,不情不願地落在他的肩上,鷹目兀自盯著白貓。那一隻波斯貓兒仍是懶洋洋的,呆在主人懷裡若無其事。樂之揚幾乎不敢相信,這樣一隻懶貓兒,竟然躲開了天隼雷霆電發的一擊。

“北落師門!”水憐影撫摸波斯貓的頸毛,微笑嘆氣道,“你又擰淘氣了,若叫大鳥兒抓去,我可不管你呢。”貓兒閉著兩眼,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一樣。

這一邊樂之揚也教訓飛雪:“說了多少次,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亂抓獵物。哼,長了這麼大,一點兒志氣也沒有,這貓兒有什麼好抓的,抓老虎豹子才算本事。”飛雪捱了一頓呵斥,耷拉腦袋,灰心喪氣,偶爾偷瞟一眼,那樣子就像是剛犯了錯的孩子。三個女子看得有趣,蓮航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水憐影也是莞爾,說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我這貓兒也有不是之處。”樂之揚怪道:“什麼不是之處?”水憐影笑而未答,蓮航嘴快,搶先說:“老虎豹子算什麼?我們這隻貓兒,比起老虎豹子厲害多了。”

水憐影輕皺眉頭,低喝道:“蓮航,又說大話。”蓮航撅起小嘴,不服道:“怎麼說大話了?北落師門它……”

“你還說?”水憐影柳眉高挑,眼凝寒霜,陡然一掃柔弱,彷彿變了一人。蓮航花容失色,住口不語。水憐影也恢復了柔弱神氣,回頭笑道,“樂公子,請!”

樂之揚盛情難卻,只好跟著她來到一座水廳,廳堂窗開八面,微風徐來,窗外柳影綽約,隨風飄來幽幽的荷花香氣。

水憐影抱著貓兒相陪,不多久,蓮航、嵐耘奉上茶點,茶是太湖碧螺春,杯子是宋定窯的白瓷,剔透如羊脂白玉,杯中茶水青碧,宛如嵌在杯中的一塊翡翠。點心是千層桂花糕,用水晶蓮花盤盛放,咬上一口,每一層的滋味都有不同。另有天青色汝窯瓷盤,盛放若干果子,黃橙綠橘,石榴勝火,嵐耘用小銀刀剖開一隻西域胡瓜,其間黃白糅雜,儼然藏金納玉。

如此美食美器,皇宮大內也不多見,樂之揚讚不絕口,吃了半隻胡瓜,又將一盤桂花糕一掃而光。蓮航在一邊掩口直笑,說道:“貪吃鬼,一輩子沒吃過桂花糕麼?”樂之揚笑道:“桂花糕吃過,這種滋味的卻沒吃過。”

水憐影笑道:“若是喜歡,再取一些來。”樂之揚忙說:“飽了,飽了。”水憐影笑了笑,又說:“鎮日長閒,不如奏樂消遣。”

樂之揚笑道:“再好不過了,如今美食美器,還有三位美人,若是再有美樂相伴,正如古人所說,‘四美兼得,夫復何求’了。”

“盡胡說!”蓮航啐道,“良辰、美景、賞心、樂事才算是四美,你這又算哪門子四美?”

“蓮航。”水憐影輕聲呵斥,“我說了多少遍,對客人禮貌一點。”

“對別人我有禮貌,對他麼?”蓮航撅起小嘴,白了樂之揚一眼,“小姐,你不知道他多可惡?說我是粽子姑娘,又讓他的臭鳥來啄我。”

水憐影笑著搖頭:“樂公子,我這小鬟性子頑劣,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哪兒話?”樂之揚擺手笑道,“蓮航姑娘快人快語,好比三伏天裡吃冰,冷中有熱,熱中有冷,冷熱交煎,卻叫人打心眼裡痛快。”

三個女子都笑了起來,蓮航笑罵:“真真賤骨頭,捱了罵還這麼高興。”水憐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