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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蓮航,你不懂的,樂公子這是天生的瀟灑,學也學不來的。”頓了頓又說,“嵐耘,拿我的琵琶來。”
嵐耘取來一面琵琶,水憐影笑道:“讓公子見笑了。”把弦輪指,彈起一支《十面埋伏》,音繁弦急,大有金戈鐵馬,氣吞萬里之勢,窗外柳枝上的鳥兒也為琵琶所驚,撲簌簌飛上天去。
樂之揚一手捧茶,默默聽完,水憐影放下琵琶,笑道:“樂公子是雅人,但不知小女子這曲子還過得去麼?”
樂之揚想了想,說道:“恕在下冒昧,小姐的手法是極好的,可聽來聽去,卻似乎少了一點兒東西。”
水憐影“哦”了一聲,說道:“還請指教。”
“照我看來,琴聲中少了一個‘情’字。白樂天《琵琶行》裡曾說:‘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無論何種樂器,奏樂之前,先要有情,倘若無情,技巧再高妙,也如鏡中摘花、水中撈月,空洞虛幻得很。”
水憐影微微一笑,漫不經意地說:“可劉禹錫也說過:‘天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情在方寸之間,但為自身所有,無情有情,誰又說得明白?或許我之有情便如你之無情,你之有情又如我之無情。”
“是呀,是呀。”蓮航一邊幫腔,“你大言炎炎,不知所謂,哼,你帶了這麼長一支笛子,一定很會吹笛了,你吹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有情還是無情。”
樂之揚笑道:“姑娘有命,豈敢不從……”摘下笛子,湊到嘴邊,眼角餘光所及,忽見水憐影凝目望來,神情頗為急切,眼底深處,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樂之揚一愣,只覺這女子神氣古怪,猶豫之際,忽聽窗外傳來一個粗莽的男子聲音:“他媽的,屋裡的人,全給老子滾出來。”
樂之揚應聲吃驚,湊近窗戶一瞧,還沒看清,疾風飈來,他急忙縮頭,篤的一聲,一支箭顫巍巍釘在窗欞上面。
樂之揚又驚又怒,抓起一張椅子擋在身前,探頭再瞧,嗖嗖嗖又飛來三箭。他一揚手,羽箭全都釘在椅子上面。樂之揚一面提防來箭,一面偷眼看去,水榭之外多了七八隻小船,船上人面透煞氣,紛紛棄舟登岸,提著刀槍向水廳奔來。
樂之揚放下椅子,剛剛拔劍在手,對頭已經蜂擁而進,密匝匝有四十多人,個個形容剽悍,神完氣足,一看就是內外兼修的好手。
“什麼人?”蓮航銳聲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膽敢擅闖民宅?”樂之揚回頭看去,蓮航手持一支八尺來長,青碧如玉的竹篙,揚眉瞪眼,攔在水憐影身前;嵐耘也將紫竹籃、鶴嘴鋤提在手裡,站在二人身邊,神情頗為緊張。
闖入者面面相對,其中一人叫道:“怎麼只見幾個雛兒?秋濤那賊婆娘呢?”
樂之揚猜到對方來歷,不待三女答話,搶先說:“誰是秋濤?這兒是私家水榭,品茶賞湖的地方,你們擅自闖入,作何道理?”
對方一聽這話,均是面露遲疑,先前說話的那人又道:“別聽小畜生鬼話,老子早就探聽明白了。這座‘蘅筕水榭’是西城在京師的老巢之一,秋濤那賊婆娘常年龜縮在此。綁架錢長老她也有份兒,鬧得不好,錢長老就被關在這兒,秋濤那賊婆娘……”
樂之揚聽得眉頭,細看說話之人,卻是一個四旬男子,手持一柄魚叉,麵皮棗紅,頭頂半禿,正說得帶勁,忽地慘哼一聲,伸手捂嘴,指縫間流出血來。旁人大吃一驚,均叫:“濮陽兄,怎麼了?”
那人放開手,撲地吐出一口鮮血,血水中躺著兩顆牙齒,還有一顆亮晶晶的圓珠,仔細一瞧,竟是一顆精鋼鍛造的蓮子。群豪一時譁然,衝著嵐耘怒目而視,為首一個高大老者厲聲說道:“小丫頭,你暗器傷人?”
嵐耘冷笑說:“誰叫他血口噴人?”紅臉禿頂漢子怒不可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