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昏頭了麼?”席應真拍手大笑,“好端端的,你踢石頭幹什麼?”

樂之揚酒醒了大半,凝目看去,雙頰一陣發燙,原來自己踢倒的是一尊石像,若不將其扶正,明天送飯的弟子發現,勢必露出馬腳。想著走上前去,扶起石像,卻無意中摸到石像底座,手指所及,但覺凹凹凸凸,似乎刻有許多文字。他忙叫席應真,老道士點燃油燈,湊近一看,石座下方刻了許多小人,飛縱騰挪,矯捷異常,四周還有若干文字。

席應真凝目細看,沉默不語,樂之揚忍不住問道:“道長,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忘憂拳’的拳譜。”席應真沉吟道,“第五代島主釋邁倫所創的拳法。”

樂之揚細看銘文,果如席應真所說,驚訝道:“拳經為何刻在這兒?不怕有人偷學嗎?”

席應真起身笑道:“星隱谷本是歷代島主靜悟潛修之所,尋常弟子難得入內,這些石像又是歷代島主所立,島上弟子視為神物,誰也不敢隨意搬動,更不用說將其推倒、察看座底下方了。”

石像共有八座,兩人一一看去,石像之下,大多刻有拳經,唯有一尊石像,盤膝靜坐,一無姿態,二無拳經,而是刻了許多線條。

樂之揚看得奇怪,忍不住問道:“席道長,這是什麼武功?”席應真瞧了一會兒,搖頭說:“這不是武功。”

“不是武功?”樂之揚大為驚奇,仔細再看,別的石像都刻了島主名號,唯獨這一尊石像光光溜溜的不著一字。樂之揚望著無名石像,心裡大惑不解,忽聽席應真又說:“這是一幅航海地圖。”

樂之揚笑道:“道長還會航海?”席應真道:“我來東島之前,學了幾天航海之術,這幅海圖指明一座小島,地處西北,離靈鰲島有四百多里。”

“島上有些什麼?”樂之揚好奇又問。

席應真皺起眉頭,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才徐徐說道:“好像是一處墳墓。”

“墳墓?”樂之揚一愣,“誰的墳墓?”

“上面沒說。”席應真搖頭說道,“這裡是釋家的禁地,墓地的主人也應該是釋家的前輩。”

“把圖刻在這兒,就不怕有人盜墓嗎?”

席應真笑道:“這幅圖應該是留給釋家後代的,你我能夠看到,不過湊巧罷了,若是釋家後代,誰又會去挖自家的祖墓?”

樂之揚看著地圖,想了又想,猜測不透,只好搖頭作罷,說道:“為何這裡的島主都姓釋,如今的島王卻姓雲?”

席應真道:“東島原名靈鰲島,乃是釋家先祖釋印神創立。只是近百年來,出了一些變故,島主之位才傳給了雲家。看樣子,雲家的島主無人在此立像,所以據我猜想,除了釋家之外,島上無人知道這些拳經的奧秘。”

說到這兒,他直起身來,擎著油燈走到一邊,沉吟片刻,忽地哈哈大笑。樂之揚奇怪道:“席道長,你笑什麼?”

席應真笑道:“我正愁你精進太快,練那些三四流的武功有些屈才。這些石像上的功夫真是老天送來的,你若全部練成,當可躋身高手之列。”

樂之揚精神一振,忙說:“道長肯教我嗎?”

“教授不敢當。”席應真笑了笑,“講解一二也是好的。”他指著一尊石像說道,“這一路‘鯤鵬掌’乃是第四代島王釋通玄所創,掌法中夾雜身法,展如大鵬穿雲,收如長鯨躍波,飛鳥化魚,變化神奇。”

他口說手比,用心指點,樂之揚學了幾招,但覺繁難異常,其中的騰挪變化,遠非之前所學的拳腳可比。好在他有“靈舞”的底子,轉折不靈之處,心中曲聲一蕩,真氣自然流注四肢,往往化險為夷,將修行中的難關輕易度過。

席應真看在眼裡,暗暗稱奇,饒是如此,兩人花了一個時辰,也只勉強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