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吱嘎嘎一陣響,大船四分五裂,徐徐沉入海底,船上的人紛紛落水求生,呼叫之聲此起彼落。

席應真掛念樂之揚等人,心中忐忑,回頭望去,波濤中人頭起伏,樂之揚抱著一塊船板,從海水裡冒了出來。葉靈蘇在他身邊,一手抱著木板,另一隻手握著青螭劍不放。距離兩人不遠,明鬥也抱著一塊木板載沉載浮,臉上掛滿惱怒之意。

除了三人,還有若干蒙古武士、東島弟子抱著斷板殘木求生,眼看小艇在前,紛紛遊了上來。席應真暗暗心驚,小艇只有一艘,船少人多,必然沉沒。

正犯難,衝大師掄起鐵錨,掃向一個蒙古武士,那人躲閃不及,登時頭破血流,翻著白眼沉了下去。席應真怒道:“大和尚,你怎麼傷人?”衝大師冷冷道:“這些人上了船,咱們都得完蛋,真人如果另有妙計,貧僧願意洗耳恭聽。”

席應真不及說話,衝大師揮舞鐵錨,又將兩名靠近之人擊斃。席應真厲聲道:“住手。”衝大師笑道:“不住手又如何?”席應真哼了一聲,說道:“若不住手,休怪我出手無情。”

衝大師暗自琢磨,席應真武功雖強,卻有婦人之仁,也許說到做到,真會出手阻攔。這一艘小艇長不過一丈,寬不過五尺,如此逼仄之地與他交手,一來勝算甚微,二來即便勝出,也逃不出船破人亡的絕境。

心念數轉,衝大師微微一笑,從容說道:“真人宅心仁厚,貧僧十分佩服,但眼下船少人多,如果人人上船,還不如一起跳海乾淨。貧僧有一個計謀,不知席真人願不願聽。”

“什麼計謀?”席應真也不願當真翻臉。

衝大師朗聲說道:“此船至多能載六人,除了你我,還有四人可以登船。為了公平起見,不如你我各挑兩人,湊齊六人之數如何?”他以中氣發聲,這一番話傳遍海上,人人均可聽見。

席應真大皺眉頭,搖頭說:“只挑四人,其他人怎麼辦?救下一人,必殺數人,救人殺人,何其殘忍?”衝大師掃視海上,幽幽說道:“如果只剩下四人就好了!”

話音未落,海里傳來一聲慘叫,席應真轉眼看去,不禁動容,只見一個蒙古武士抓住身邊同伴,醋缽大小的拳頭猛擊對手頭部,遭襲之人口鼻流血,兩眼發直,武士連擊數拳,忽一放手,那人四肢攤開,咕嘟嘟沉入海里。

海面上沉寂片刻,許多人如夢方醒,紛紛動手襲擊身邊之人,只因生死在即,下手均不留情,一時慘叫四起,不少人遇襲傷亡,沉入海底。

樂之揚身在水中,還沒回過味兒,便覺一股潛流直湧過來。他胸口一悶,氣血上衝,忽而放開船板,石頭一般向海底沉去。樂之揚舉手掙扎,可是身軟無力,海水灌入口中,真是又鹹又苦。

正絕望,一隻素白手掌從旁伸來,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向上拎起。樂之揚回頭看去,葉靈蘇漂浮一邊,秀髮沖天而起,像是一叢烏黑的水藻。她左手挽住樂之揚,右手長劍亂刺,劍刃破水,帶起一道道激流。

劍尖之前,明鬥忽進忽退,不時揮掌拍來,每出一掌,便生出一股潛流,落到葉、樂二人身上,有如鐵錘撞擊。

“鯨息功”本是“西崑崙”梁蕭悟自海中,內力隨波洶湧,威力更勝陸地之時。樂之揚中掌在先,葉靈蘇的長劍又不能及遠,一時之間,被明鬥逼得連連後退。明斗的兩個愛徒隨船沉沒,起因就在葉靈蘇,他心中恨極二人,只想殺之而後快。

他殺得興起,連連逼近,冷不防葉靈蘇收起長劍,素手一揮,水中出現了幾道細白的水痕。明鬥慌忙躲閃,仍是慢了一步,左腿、右胸各中一針,儘管受阻水流,金針力道減弱,但釘在身上,仍是又痛又麻。明鬥嗆了一口水,奮力蹬水後退,退到兩丈之外,定眼一看,葉、樂二人已經遊得遠了。

明鬥又驚又怒,側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