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誰過來?

傅老夫人詫異的蹙起細疏的眉頭,這些日子跟陸老夫人,在廟宇裡住上一段時間,她整個人透出些許松馳感。

也可能是因為,終於能見到西洲跟笙笙結婚,家裡三小隻懂事乖巧,有種人生圓滿的充實。

半夜被人驚擾,也沒有半點情況,溫和的出聲:“誰啊?”

門外陷入沉靜,彷彿剛剛的敲門聲,只是突然出現的幻覺般。

傅老夫人這才緊張起來,轉念一想,別墅裡住的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好防備的。

她不緊不慢的走到門口,緩緩擰開房門,只見門口站的男人,瞳孔驟然收緊。

男人一身黑衣,幾乎要融入沒開燈的走廊之中,微垂的眼簾之下,似在壓抑著什麼,壓迫感在不經意間散開。

在看到開門的老人之後,忽抬眼睫,深邃的眼眸泛著,沒有休息好的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發著深淵一般的濃郁。

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日日夜夜,沒回來過。

記憶裡的傅老夫人,還會在意頭上的銀髮,請過不少養髮師上門調養、補染。

此時,她一頭白髮,竟挑不出幾根黑髮,而她顯然早已不在意。

“霆兒?!”傅老夫人情緒激動,伸手拽住的他的衣袖,生怕鬆一些,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般:“你是傅霆?之前不是打電話說,不回家過年嗎?”

他長期在國外處理公事,儼然一副四海為家的架勢,怎麼勸都是有要事在身,過年不方便回來,而且國外沒有過年的概念,不會給他假期。

一來二去的,傅老夫人竟開始習慣,過年沒有他在場,更何況以往的南岸居,過不過年一樣的清冷,根本沒有熱鬧的時刻。

傅霆抬手,順勢扶住傅老夫人的胳膊,另一隻手直接推開房門,兩人朝裡面而去。

“嗯,原本是不打算回來的,但是擎鈺聯絡我了。”他扶著傅老夫人坐下,去櫃子裡翻出一件保暖的薄被,輕輕的蓋在她的腿上。

傅老夫人的視線,始終鎖在他的身上,過去了那麼多年,傅霆彷彿吃了防腐劑般,容顏竟沒有半分變化,只是眉宇間的少年氣不在,凝成經歷過風雨後的成熟。

彷彿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然。

傅老夫人雙手放在被子上,半帶著生氣,半是調侃的道:“幸好是擎鈺聯絡的你,怎麼也得給他點面子,要是我或者西洲打電話給你,估計也是勸不回來的。”

前兩年就是,她一到快過年,就給傅霆打電話,沒一次勸回來過。

後面又使喚著傅西洲打電話,兩父子在電話裡,跟陌生人打錯電話般,半天說不出幾句有用的話。

傅霆知道她在生自已的氣,笑了兩聲,耐心的解釋:“前幾年真的是要處理公事,不是不肯回來,也不是不聽您的話。”

“哼。”傅老夫人撇過頭去,幾分傲嬌。

傅霆也是哭笑不得,拉著椅子靠近了些:“就算不是擎鈺打電話,我也是要回來的,畢竟是西洲的婚禮,我身為父親,總歸是要到場。”

“算你說句人話。”傅老夫人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他一番,又問:“那你打心底,沒想要見見你倆兒子?”

傅霆後背微僵,黑眸之下翻湧著微弱的星光,遲遲沒有開口。

“好啦。”傅老夫人點到為止:“不逗你玩了,你能回來,我很開心,我們一家人多久沒有團聚一起,而且我跟你說,西洲的娶的那孩子,別提多乖巧了,長得好看,性格討喜。

上輩子我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保佑傅家娶這樣的孫媳婦回來……”

說到這,傅老夫人臉色微變,眸光微動,有所顧慮般的看了眼傅霆。

因為這樣的話,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