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另一個監察御史裡行也嘿然笑了一聲;隨即就不無擔憂地說道;“可這次杜中書絲毫不給他面子;會不會惹得他惱羞成怒?我聽說;楊萬頃背後有人”

王縉想起自己曾經因為張審素一案藉著酒意對杜士儀一抒心頭懊惱和憤怒;而這次杜士儀就選擇了楊萬頃來開刀;兩者之間還不知道有沒有關係。他搖了搖頭暫時把這種狐疑摒除了出去;這才笑著對兩人說道:“此次杜中書是就事論事;楊御史有那個閒心去挾私報復;還不如想想怎麼度過這一關而且;杜中書這個人;素來就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剛剛人證物證全都一一齊全;楊御史要想把此事翻過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楊萬頃在御史臺察院的監察御史當中;本來就因為性子張狂酷烈;沒有多少人緣;因此王縉這話登時引來了兩人附和點頭。而這樣的議論;也發生在其他監察御史當中;甚至連殿院的殿中侍御史;臺院的侍御史;也須臾之間傳言開了。如果杜士儀只是中書舍人;沒有在御史臺呆過也就罷了;可杜士儀曾經任過殿中侍御史;而且據傳還深得時任御史大夫的李朝隱信任;此次斷案又是雷厲風行;輿論幾乎一邊倒地偏向了他。

而這些年來得了杜士儀不知道多少好處的高力士;自然在如是傳聞之後;不等杜士儀把具結的奏報呈上來;便把這件事當成笑話似的說給李隆基聽了。果然;李隆基立刻眉頭一挑笑了一聲。

“我還以為杜君禮在外任上頭磨礪了這許久;進而圓滑世故了;原來該得理不饒人的時候;他仍然是個刺頭當初崔隱甫就提出;御史臺各大御史各自系人下獄;實在是位卑權太重;他整頓之後;這御史臺一時於淨了不少;沒想到如今又故態復萌。”

李隆基自己動不動就動用杖刑懲治大臣;但卻萬萬不想讓自己背上重用酷吏之名。儘管之前楊萬頃辦理菖州都督張審素謀逆案時雷厲風行;讓他頗為嘉賞;可這次當眾被揭出隨意拷訊的事;他就不得不鄭重考慮此人的任用了。

“力士;依你之見;楊萬頃此人如何處置?”

“朝堂大事;奴婢不敢多嘴。”高力士幾乎想都不想便如是答了一句;見天子習以為常地迴轉身去;他方才低聲說道;“不過;總共下獄將近五十人;想也知道決不至於所有人於此有涉;可這楊萬頃竟是把所有人都拷訊了一輪;有些人甚至兩輪;以至於無辜受冤者怨聲載道。既然杜中書已經把這些人暫時開釋了;而他們至少有失察之罪;可輕罪之人竟是被如此杖訊了一番;心中豈會沒有怨言?”

點到為止說到這裡;高力士就不再繼續多嘴了。他悄悄觀察了一下天子的臉色;繼而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這幾天杜士儀人是沒去御史臺;可查出來的考簿舞弊涉及到的官員;名單一批一批都送到了御前。當然;沒法核定考績出入的杜士儀都暫時放過了;能夠核定的都是近十年間的;即便如此就絕不止二十三人。所謂二十三;是情節嚴重篡改考簿次數不止一次的官員;至於只篡改了一次的;竟還有三十多個不消說;李隆基的心裡肯定是窩火得很。楊萬頃不論從前如何得意;這次的笑話實在是鬧得大了大約;也是此人沒想到杜士儀竟並不打算藉此立威。

等到黃昏時分;杜士儀將結案奏疏親自送到了御前;看見的便是天子那煩亂不已的臉。他心中大致明白李隆基如今的心情。登基已有二十年;當今天子即位之初的雄心壯志;早就在二十年的時光之中逐漸磨滅了。所以;李隆基遠遠不如當年那般能夠接受逆耳忠言;能夠重用風骨峻峭的臣子。這位皇帝更加希望任用的;是能夠能夠把各種事務料理得於淨利落;讓他少煩心的能臣;至於操守德行如何;全都可以暫且丟在一邊。

於是;他的奏事也異常言簡意賅;直接把岑永進等幾個主犯的罪行以及證據羅列出來;至於其他人則是用簡單的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