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臉的家生管事,去京郊祖墳上墳。

爺們在前騎馬,後面跟著拉貢品的好幾十輛馬車,又有侍從,小廝在兩側扈隨,場面十分壯觀。

家中女眷也都是換了素淨的衣裳、頭面,由老太太領著,在家中祠堂進香,整一天都吃齋飯。

高凜西回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在這之前,郝婆子已經把外面姓華老闆刊做出來的黃曆冊本送了過來,與黃曆一起的,還有一封介紹基本情況的信。信開頭寫的是:永惟拜上。

沈暖玉這才知道那老闆全名叫華永惟。

“怎麼這樣高興?”高凜西一進屋,就看著小女人笑靨如花,一看就是有什麼高興的事。

“妾身服侍侯爺換身衣服。”上完墳回來,身上煙熏火燎的都是燒紙錢的味。

她去裡屋拿衣裳,高凜西就坐在了她先時坐著的地方,一靜下來,眼前浮現的就是昨晚那些畫面,他趕緊搖了搖頭,今日是中元節,實在褻瀆神靈。

沈暖玉拿了件袍子過來,幫他穿上的時候,問了一直想問的話:“侯爺的衣裳怎麼都是幽幽南山色的呢?”

“什麼色?”高凜西微皺了皺眉,小女人說話自來有一套,幽幽南山色是什麼色,他怎麼沒聽說過呢。

“幽幽南山色啊。”沈暖玉說:“侯爺的衣裳都是這個顏色的,初認識侯爺的時候,還以為侯爺一直不曾換衣裳呢。”

“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高凜西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這段日子,每次行事之前,小女人都要求他洗澡,原來是在心裡嫌棄他呢。

“這麼想的一定不只妾身,只是他們忌憚著侯爺,或者顧念著侯爺的面子,不說罷了。”

高凜西禁不住咳嗽了一聲。

一旁端水盆的巧萍屏息沒敢說話,心想奶奶真敢說,也不怕侯爺生氣。

“下次做衣裳的時候侯爺換幾種顏色吧。”沈暖玉想這真是為高寒冷好,“要侯爺信得著妾身,妾身幫侯爺選。”

高凜西預設了。

沈暖玉在溫水盆裡投了帕子,幫他擦臉。

兩人捱得很近,她甜香的氣息噴灑在高凜西的鼻端,他微微合了眼,享受著這一刻的歲月靜好。有婦如此,已然滿足,只是他發現她反覆無常,一會對他像是真心實意似的,一會又不是了。這些日子下衙來暖風院,倒有心理負擔似的,盼著見她,又怕她敷衍,鬧得不愉快。

想是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跟婦人一般心思了,真給爺們丟臉,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任由發展。

見他側身躺著,闔著眼睛睡著了,沈暖玉暗處裡微撇了撇嘴,他倒也有體力不支的時候了,還以為是鐵人呢。

擺擺手讓巧萍等人退了下去,在他的腦袋下墊了個枕頭,又把窗下的紗簾拉好。

一個月難得放這麼一次假,就可憐可憐他,讓他好好睡一個自然醒的覺。睡的足了,心情自然好,到時候把黃曆樣本拿給他看,一定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