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麼說,手卻沒放開。

她只得告訴他,她只是想讓人去拿多點被子,不然晚上兩個人都得著涼。這樣冷的天蓋這麼薄的被子簡直在謀害自己的性命。聽完她這話,師瑜謹才放鬆了警惕,眉頭鬆開,手卻不鬆開。盯著她,像怕她給跑了,連忙叫喚隔壁屋子的莫兒。

蘇瑞看他這樣,暗笑卻也慢慢體會到師瑜謹這一年多來過得有多不容易,光是這樣緊張她掉頭走的模樣就可以想象每晚他在亭子那裡焦急地一遍又一遍伸長脖子,盼著有天她的突然到來的情景。她笑完,心也在發酸。只是空出的一隻手,輕輕拍打著師瑜謹的背部,企圖慢慢撫平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從屋外進來的莫兒見到蘇瑞也在,又看清了她的模樣,正是那天和他說話的花匠師傅,倒是嚇了一跳。直到意識到蘇瑞在看他才漲紅了臉,聽到蘇瑞讓他去拿幾床被子,才回過神,卻停在那裡,抿著嘴。

“怎麼了?還不去拿被子?”她疑惑地看著童子。

童子抬頭,直直地詢問,說是詢問,倒是帶著逼問的口氣。“請問小姐,該去哪取被子?”

“當然去管家那領了,還有別處可取麼?”話一說出口,蘇瑞自個兒感覺不對勁。低頭看了手中的被子和師瑜謹身上所穿著,再聯想到師瑜謹為自己做的衣裳的料子。腦中早已轉了一圈,才慢慢開口道:“這被子可是常去竹屋領的?”

這話讓師瑜謹變了臉色。童子默然不回聲。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微眯著眼,低低地笑了下,唸了聲:“好啊,好啊。”拍了師瑜謹的臉頰,讓他先躺下睡會。師瑜謹自己躺下,卻不讓她上床,直推著她走。

“妻主,這裡不好,妻主還是回自己的屋子去,凍壞了可不好啊。”

“少爺,你自己不也常凍得腳發冷,夜晚一直睡不下麼?”童子站在一旁,看不過去。直為他叫屈。

“莫兒,你回自己屋子睡去吧。”師瑜謹變了臉色,突然大聲朝童子命令道。

童子變了變臉色,終是點頭,退了出去。

待童子出去後,師瑜謹半躺在床上,沒在開口,臉上蒼白得緊。蘇瑞知道這事傷到了他的自尊。一直偽裝地很好,像不在乎這種清苦的日子,就算他有多不受寵,到底是嬌生慣養的小公子,難免習慣不了。

蘇瑞趁著他出神,鬆開衣服,也躺在床上。一躺下去,本來暖的腳一觸到冰冷的被窩不禁抖了下,想到剛才她拼命為師瑜謹蓋上這麼冰冷如冰塊的被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將身邊的清瘦出奇的身體攬入自己的懷裡,那身子抖了下,卻不掙扎,乖巧地趴在她身上,她的腳勾住師瑜謹冰冷的小腳。她暗想,兩個人的溫度應該好過一個人吧。想到這被子,想到那竹屋,她的眼眸微微沉了下去。

竹屋也是個放平日裡用到的東西。但不同的是,去竹屋領的一般是府中的下人,竹屋裡的東西自然比不過去跟總管領得衣物那麼上等。竟然讓師瑜謹去那領此等下作之物,到底是不把她放在眼裡。雖然她不寵他,但他也算是她蘇瑞的夫郎吧。這府中的雜物也該是時候清理下了。

“這樣,腳可是會暖了些?”她的大腳覆蓋在那小巧的腳面上,不斷摩擦那光滑如絲綢的肌膚,那人呼吸有些急促。她俯下頭,吻了下他的額頭。又問道:“師瑜謹,你要什麼,只要你開口,我會盡力滿足你的?”

師瑜謹沉默了會,細長的胳膊抱住蘇瑞的腰,悶悶說道:“妻主,再補給我個洞房花燭之夜好不?我沒什麼意思的。”他抬起頭,眼眸裡帶著些不可琢磨的意味。

“恩。”應了聲,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只是為了報恩。“我會安排個日子的。”

“妻主,不要請人,就在這裡。只要妻主來就好。白主夫那,可暫時不要讓他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