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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氣血已經趨於乾涸,不會再有多少天好活的,或許是因為大限將至的緣故,燕太元已經不再理會其他的事情,當師映川來探望他的時候,他只是說起燕亂雲小時候的事情,回憶著女兒成長當中的點點滴滴,那些有趣的、讓人哭笑不得的小孩子的惡作劇是他說的最多的事,而面對這種情況,師映川所做的只是安靜地聽著,而燕太元所需要的,事實上也不過就是這樣一個聽眾而已。
“等我死了之後,有空就替我去你母親埋骨的地方燒幾張紙……”燕太元似乎有點累了,他看著師映川那張與燕亂雲相似的面孔,嘆道:“我忽然很想念你娘,想念她小時候叫我父親……”一個人往往在生命已經為時不多的時刻,想的不再是平日裡追求掛念的事情,而是某些真正遺憾的東西,燕太元如今也不例外,所以他開始想念女兒,想念自己那個命運多舛的女兒,燕太元站在燕家這個位置上,也許並不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因為作為掌權者,他必須要做出表率,做出一個姿態,冷酷而決然地展露出殺伐果斷的一面,即便是自己心愛的女兒犯下大錯,也一定照懲不誤,然而,他終究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師映川心中略有感慨,他給燕太元倒了一杯水,說著:“我對這裡沒有什麼感情,不過怎麼說也是我母族,雖然我不會照顧燕家,不過倒也沒必要打壓,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燕太元並不意外於這樣一番話,他點點頭,倚在被子捲上,道:“以後如果燕氏有難,你可會看在你母親面上,施以援手?”要知道師映川年紀輕輕就是準宗師,日後成就宗師之境是必然的,如此一來,壽元大漲,至少也能看顧燕氏一百多年,若是好的話,二百年也未可知,燕太元畢竟是燕家之人,所思所想總還是不忘家族的,師映川聽他這樣問,倒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冷漠,只是不置可否地彈了彈指甲,道:“也許罷。”燕太元本也沒指望他會一口應承,現在有這個態度,已經是可以了,便嘆道:“也罷……”
過得一時,師映川從房中出來,外面天光明燦,好不動人,他舒展一下四肢,便施施然地出了燕家,青州這裡群山險障綿立,自古多出異寶,曾經那凝華芝便是燕家一位先人在山中險地幸運地發現,師映川前日就去試過運氣,只不過當時天色已晚,這才沒有什麼收穫就返回了,今日倒是可以再去,師映川也不用什麼馬匹代步,他的速度極快,很快就進到了上次去過的鷹嘴澗,其實這探險尋寶只是其次,主要是散心遊玩罷了。
……
空靈幽山之中一片鬱鬱蔥蔥的古林,微帶溼潤之意,蟲鳥輕鳴,此地深入山腹,不見人蹤,倒是一片大好景緻,然而此時空氣中卻隱隱有血腥之氣,間或有慘叫聲響起。
“……該死!”燕步瑤銀牙緊咬,原本色彩鮮亮明麗的衣裙上已濺上了斑斑血跡,她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懸崖,眼中生出絕望之色,這下面就是莫測深壑,陡險高峭無比,除非是修為極深的武道強者才有可能安全而下,而她自己雖然修為不錯,卻也是絕無可能從這裡下去逃生的,今日也是她運氣太差,原本她前些日子無意間發現了一小群白犀獸的棲息之處,此次便是帶人進山準備捕捉一頭珍貴的白犀獸,以血煉藥,哪知道這群白犀獸原來也被另一批人發現,對方也是青州世家,如此一來,雙方稍一考慮,就打算一人一半,不料卻無意間驚覺這群白犀獸竟是守護著一株剛剛成熟的陰九燭,向來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迴圈,有人或許可以治百病,但對於身體機理衰老而將死之人卻是沒有辦法的,但此物卻可以硬生生地讓人再延續大約十年的生機,當年師映川機緣巧合之際曾經得到過一株,獻給了連江樓,可想而知此物究竟有多麼珍貴,而這一株陰九燭,怎麼分給兩家?當即雙方便都突下殺手,反正在這種地方只要把人全部殺了,不留一個活口,就不怕走漏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