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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誰讓她惦記上這塊玉呢?是鎮北王覺得這種類似於信物的禮物不妥?還是阿獸後悔了之前的行徑?抑或是……顧明珠想斷了自己同阿獸間的聯絡?
似乎最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顧晚晴相信,如果顧明殊當初爭得了天醫之位,她一定會用她的辦法將顧家再次帶往頂峰。可事與願違,她與天醫失之交臀,按照俗成之例,顧明珠日後只能襄助於天醫。若顧家刻意留她幾年不與她說親,待她過了婚嫁之齡,說不定還會要求她進長生閣,為顧家奉獻終生。
若真是如此,顧明珠會甘心麼?別說是顧明珠,就連顧晚晴自己不也是因為不甘心,所以才爭了天醫來做麼?人到困境,自然會為自己想出解脫的法子,顧明珠自然不會例外。
至於顧明珠飽含心機一事,顧晚晴並不是頭一日知道,也絲毫不覺奇怪。顧明珠本就是庶出之女,若無心機,在顧家這樣的宅門爭鬥中恐怕早已成了犧牲品,怎*****便出人頭她,令人不敢低看於她?
但她對阿獸……顧晚晴不覺得短短月餘相遇會決定一個人的感情走向,只希望她一旦決定便不要輕易回頭,不要像對聶清遠一樣……想到聶清遠,顧晚晴心下微黯,那個永遠把關心裝在心底的男人,他是在等顧明珠麼?他知道顧明珠已經放棄他了麼?
接下來的日子,營中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顧明珠不再每天出現,傷員卻日漸增多,顧晚晴摒棄一切雜念,專心地做好自己的職責,終於一日,大軍開拔,朝著京城緩緩而近。
顧晚晴坐在馬車裡,胳膊倚著車窗,遙望著遠方的京城發呆。
聶世成帶著泰康帝走了麼?傅時秋、聶清遠、顧長德和大長老,都走了麼?她和他們,這輩子還能有再見之期麼?
兩個時辰後,顧晚晴已由東安門乘車而入,短短半月時間,還是這扇城門,卻已物是人非了。
“在想誰?”
冰冷的嗓音急忽地由斜後方傳來,顧晚晴轉過頭去,便見阿獸騎著馬頓步在馬車之側。
這是這半個多月以來顧晚晴第二次見他,距離近了很多,好像一抬手就能碰到他一樣。顧晚晴沒有回答他的話,仔細打量著他,還是飛揚的長眉,明亮的雙眼,好看的雙唇似乎下一秒就會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可,終是不一樣了。
現在的他眼含冷霜,穿著一身火紅的精甲戰袍,坐於戰馬之上,挺拔得好像一杆標槍,他看起來更為英挺俊朗,但他卻不是阿獸了,他是袁授,鎮北王世子,袁授。
“我不喜歡這樣的你。”顧晚晴看著他,說出這句話,而後抬手放下窗簾。
如果說之前她還想過今後與他如何相處,那麼在她在大帳內第一次見他後,這種念頭便消失無蹤了。
她堅信這並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阿獸,他是袁授,一個和她並沒有太多關係的人,所以她把那塊玉給了顧明珠,因為阿獸已經只存在於她的心底,再也找不回來了。
傷心?或許有一點;難過,也是有的,但都是在哀悼阿獸的消失,而並不是為了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和阿獸長著同樣面孔的人。
鎮北王入京的行程安排得十分完美,沒有意外發生,百姓夾道歡迎,連吹了幾天的冷風都停了下來,秋日的陽頭曬在身上,沒有一處不暖。
鎮北王就這樣入了京、進了宮,順理成章地成為大雍宮的新主人,當然,缺了點名正言順,所以他空著大雍宮的光明正殿,一切事務都在側殿進行,以示自己並無奪位之心,只為“清君側”而來,現在則是“救聖駕”。
顧晚晴等人在鎮北王的勉勵之下回至顧家重建家園,顧家此時已是一片殘垣敗瓦,想要重建難度很大。但值得,燒了一些房子而已,至少有八成族人躲過了聶世成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