嶙山都被桑依依拒於門外。

“你這是傷了她的心。”杜青墨替蒼嶙山解惑,“你有了她們還不夠,偏生還要娶一個。這才一年呢,你看看院子裡有多少小主子。要是再過幾年,估計整個蒼家其他院子也要給你整出來安放新人了。”

蒼嶙山道:“不就是一個妾室麼,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你還讓我為了她們守身如玉不成?”他眨了眨眼,一把撈過杜青墨抱在懷裡,“這次你怎麼不生氣了?”

杜青墨繼續著手上的繡活,不鹹不淡的道:“看著桑姨娘氣惱難當的樣子,我再氣又如何。橫豎再如何傷心,也比不過她。她是真正一心一意為你的人。”

“真的?”

杜青墨戳著他的心口,“當然是真的!我聽聞當初你可是黏糊了她很久,才得到她的親眼,別說什麼奇珍異寶了,就連她要天上的月亮你都想過法子摘給她。你那樣討她的歡心,是個石頭也被你感動了。”

這勾起了蒼嶙山的回憶,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年少輕狂的時候,為了桑依依的一眸一笑而耗盡了心思,為此還被同門們嘲笑過一陣。

“你該去好好的哄哄她。”杜青墨最後勸解,“這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你們的孩子好。”

蒼嶙山哄騙人相當有一套,在上輩子杜青墨就被他的虛情假意騙過多次,一次次的相信了他,一次次被他背叛,直到身死。

這一次,杜青墨讓桑依依也嚐嚐被蒼嶙山欺騙的滋味,她一定印象深刻。

桑依依哪有那麼容易哄好,在過去她就很能掌控男子。蒼嶙山的道歉她拒絕去聽,流水般送來的金銀玉器她收了可也沒有表示,甚至蒼嶙山半夜三更偷偷爬床,也會被她的冷若冰霜給凍出來。

這麼折騰到了新人進門的日子,桑依依更是閉門不出。

杜青墨坐在主位上,如同上次蒼嶙山迎娶桑依依一樣,等著新人拜見。可是現在,新人已經抬進了房門口,新郎卻不見了。

外面的夜已經很黑了,除了新人的這個小院大紅燈籠高高掛,其他地方依然流連著無數的魍魎魅影。

“什麼時辰了?”

範嫂子看了看沙漏,低聲道:“已經過了吉時半個多時辰了。”

杜青墨親自去門口遙望了一會兒,“是不是有公事出門了,否則不會到現在人都不見,快派個妥帖的人出去找找。”

又等了一會兒,門房居然跑了過來,一頭霧水地道:“少爺不在府裡?他今日沒出門啊。”

沒出門那就還是在府裡,杜青墨派人找了一圈,這才看見桑依依的丫鬟慢悠悠的踱步進來:“少爺在姨娘屋子裡呢,早上就進去了這會子還沒出來。”她捂著嘴巴笑,“估計今夜都不會離開桑姨娘了。”說罷,對還搭著蓋頭的新人不屑的瞥了一眼,譏諷之情不言而喻。

這話是當著所有人面說的,那新人乍聞之下即渾身顫抖,不多會就跌坐在了地上,玫紅蓋頭傾斜露出裡面一張清秀的面孔,透著無助和絕望。

地板上,一圈圈水珠濺開,破了,碎了。

杜青墨原本對老夫人塞人給蒼嶙山保持觀望的態度,可乍見這個女子,明明還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心裡放軟,沒多說話只讓人扶了她下去。

焦氏在一旁嗤笑道:“桑姨娘這一招夠狠,直接給了老夫人一個耳光,又絕了新人的後路。”盯了地面那水漬一會兒,繼續道,“說什麼早上就去找桑姨娘,依我看,是桑姨娘特意在今早才讓夫君近身吧!前些日子自憐自傷的推拒,到了今日惺惺作態的欲拒還迎,都是為了確立自己在夫君心中的地位啊。”

她小心站起身來,面龐上一片平淡,“好在,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在他心底霸佔一個位置。”說完,對杜青墨福了福,自行離去了。

夜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