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那又是什麼?

愈細想,梁雨萍的思路愈是混亂,然而電話鈴聲依舊響個不停,存心讓她頭暈眼花無法理性思考。

她伸手——

越過話筒,扯下電話線,瞬剎,房間歸於沉靜。

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好方便釐清思緒。

她該想的事情很多、很多。

倘若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基於朋友交情,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心態——

那她的確有許多事情要好好想想了。

將近十分鐘的電話鈴響,不見對方接應,柏烈旭終於死心,改撥另一個號碼。

第四響時,先是一陣破口大罵,可見他電話打得不是時候。

但柏烈旭無暇理會,待對方用盡所學的“三字經”,他說明了來電用意。

“是你多嘴跟雨萍說了什麼是嗎?”

“就是我。”電話這一頭,葉秋哼哼直笑。“別說我沒幫忙哦,雨萍很遲鈍的,從你暗戀她三年,暗戀到旁邊的人都發現了,就她這個當事人還渾沌不覺,就可看出她超乎常人的遲鈍,不明說她根本就不會想到你對她動了感情。”

“託你的福,她開始拒接我的電話。”話裡沒有謝意,只有抱怨對方多事的攪局。

葉秋當然聽得出來,連呼負負:“嗤,狗咬呂洞賓,我是在幫你哩,這是好現象,表示她把你當男人看了好嗎?小老弟。再說,不早點讓她發現,萬一哪天被孟暘谷得逞怎麼辦?”

“孟暘谷?”這個名字首次聽見,柏烈旭重複的聲音不免添上訝異。

“就是他。”葉秋邊說邊點頭,之後想起他又看不見,才停了下來。“如果真要說的話,他可以算得上是你的頭號情敵!聽雨萍說,他最近追她追得可勤了,不時送花給她,並且邀請她吃飯——一個男人沒事淨對女人獻殷懃,非『奸』即盜。”愈說,葉秋愈是夾帶明顯不悅,碎碎念道:“那隻淫蟲。”

聽她的口氣——“你認識他?”

“勉強算。”回答得頗為不甘頤。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要聽我的說法還是別人的說法?”葉秋反問。

“這兩者有何不同?”他不懂。

“在別人眼裡,他是個長相出眾、家世清白、正義感十足、將來前途無量的新銳律師;照我的說法,他是顆惡貫滿盈、城府極深、陰險狡詐、註定被打下第十八層地獄——不,如果地獄有地下室,他絕對是第一任室長的臭雞蛋!”

好狠的評價。柏烈旭瞪著話筒,好半晌才移到耳邊。“我想,你跟這位孟先生有不錯的交情吧?”

“誰跟他有不錯的交情。”恨死了,那豬頭!“聽著,你絕對不能讓他染指雨萍!那傢伙上半身先天不良,下半身後天失調,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是好的!”

這口氣聽起來有點……酸味。“葉秋,你該不會是對你口中那顆臭雞蛋有——”

“仇!”葉秋搶白接道。

忽然,隔著話筒,柏烈旭聽見電鈴聲響,接著是“喀”一聲,葉秋放下話筒的聲音。

未多時,出現一男一女交談的模糊聲音,女方是他知道的葉秋:男方——則屬陌生。

約莫三十秒過後,葉秋回到線上。“柏烈旭,記著,千萬幹萬別讓雨萍著了他的道。”

“你說著誰的道?”

在他開口之前,葉秋那邊傳來的低沉聲音如是道。

“閉嘴!我在跟朋友講電話!”

顯然,葉秋這句話不是對柏烈旭說的。

“朋友?男的女的?”

那頭,陌生的男音透過話筒飄來,充滿介懷口吻。

“要你管!”

這是柏烈旭最後聽見的話,重重的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