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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的手便控制不住的顫抖。
她枯皺的手輕撫了撫溫寧的發頂,聲音有些斷續:“好,好,外祖母這次定會為你尋門好親事。”
溫寧心思敏感,自然察覺到了外祖母這愛撫裡的歉意。
而這歉意只能來自她的母親,想來也是,父親那會兒只不過是個從五品的遊騎將軍,又長年駐紮西地,為何回京述職的時候恰被國公府的女兒一眼相中?
父親後來說,那時母親對他一見鍾情,便義無反顧隻身隨他赴了西地。
溫寧並不懷疑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情意,但眼前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發現,讓她醒悟到他們之間或許並不是一見鍾情,而是日久生情……
當時恭郡王與母親本是兩情相悅,然而最後嫁與恭郡王的卻是二姨母,聯想到那日壽宴上二姨母難看的臉色,溫寧懵懵懂懂的明白了個大概。
想來應是二姨母替了母親的婚事,畢竟認真算起來她才是國公府的親生女兒。母親或許是為了避她,或許是不忍見昔日愛人另娶他人,便孤絕地遠嫁西地。
然而時隔二十年,溫寧瞧著姨母那日落寞的神態,忍不住嘆息一聲,強求的到底留不住,終究也成了孽緣。
氣氛有些低沉,謝景辭拿出了一瓶藥,推到她面前:“寧表妹,這是雪蓮膏,那日被水捲走的人大多有擦傷,這藥頗為適用。”
雪蓮膏是作何用處,溫寧自然是清楚的,這小小的一瓶,怕是價值千金。
然而她近日受謝景辭饋贈頗多,心下總是覺得不適,便低聲婉拒道:“多謝表兄關心,阿寧的傷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好了?謝景辭唇線緊抿,倒也沒拆穿。
她面板那樣柔嫩,從前稍稍使點勁兒都要留個幾天印子,這次肩胛一片青紫,必不能好的如此之快,這話一聽就是在敷衍。
或許這幾日獨處的把她嚇到了,是以一回府,溫寧除了來壽禧堂請安,便一直避在憩園,偶爾行路遇見了他,也總是低著頭。謝景辭想找個機會把藥膏給她都沒有合適的時機,倒不如當著祖母的面送出去。
因此謝景辭雖收回了手,卻並未拿走藥膏。
“阿寧,無須跟你表兄客氣。他比你年長些,照看你是應該的。”老太君勸道。
謝景辭是未來國公府的掌舵人,他若是願意做溫寧的後盾,自然是老太君樂於見的。
“那便多謝表兄了。”
外祖母都開了口,溫寧不好再推辭,她不想欺瞞外祖母,但若是說出前塵來,又恐惹得她心憂。
這掌心大小的藥膏價值千金,拿在手裡彷彿也重如千斤。
裝了心事,溫寧回去的路上神情鬱郁,然而,路過水榭之時,卻見到平康縣主笑的滿懷。
福安公主坐北朝南,一派尊貴氣象,郡王妃難得不擺架子,像是在賠笑一般,言笑晏晏。
一旁的平康縣主彷彿正說到什麼開心之處,難得拋了端莊的姿態,掩著唇輕笑,連福安公主那不苟言笑的神情都有了一絲鬆動。
餘光裡瞥見路過的溫寧,平康縣主眼眉微挑:“寧妹妹要過來喝茶嗎?”
溫寧從前聽聞福安公主與郡王妃不大對付,也因此,謝景辭與平康縣主這對金童玉女的婚事才遲遲未定,一個不急著娶,一個不急著嫁,都是高門子女,倒也稀奇。
不過許是因為端陽節與徐家小姐的相看未成,是以福安公主對著郡王妃的邀約難得沒有推拒。如今兩方一笑泯恩仇,那兒女之事大概也可更進一步了。
算了算時間,和上一世從納采到婚禮的時間也差不多,果然,這一世謝景辭還是要娶平康縣主麼?
溫寧看了眼那珠光寶氣的水榭,和她格格不入,因此只是遠遠一福,不失了禮節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