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抽出一本韻書,接著,指尖又劃過地圖,停在了一處,頓時確定無疑。

“明白什麼了……”

銀環一臉糊塗,覺得姑娘甚是奇怪,可是一想起她剛回府時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又覺得她如今這樣甚是不錯。

“方才我看見韻書才想起,這原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把戲——拼字。

‘呼光’是‘荒’的反切,‘莫故’是‘墓’的反切,那號子的後半句‘呼光莫故’實際上指的是“荒墓”。

這麼一看,那‘一路向東’也不是指真的向東走,畢竟東邊的荒墓可不少,那‘東’字與後半句反過來,正是所切之字,也即‘德紅’,對應上地圖,正是德紅門。

所以這號子上下連起來,今夜的鬼市就在‘德紅門荒墓’!”

有條有理,有理有據,銀環覺得雖不太懂,但也覺得差不離。

於是溫寧頗有了底氣,當著謝景辭的面一字一句又重複了一遍。

眼見著他的神色逐漸鬆動,溫寧眼裡一點點放出光來:

“我猜對了嗎?”

謝景辭盯著她飛揚的眉眼,喉頭微動:“嗯,是這裡。”

話音剛落,溫寧眼見的歡喜了不少。

他們從前很少交談,謝景辭竟不知她還懂得這些。

可轉念又一想,自己從來也未問過。

許是最初的相見太過不堪,是以他一去,溫寧便斂了眉眼,自覺的替他寬衣。

為數不多的話語,都被碾成了破碎的呻|吟。

再憶起念珠的話,謝景辭忽而覺得那座蝶園,在他看來是個桃源,落在溫寧眼裡,或許只是囚住她的深淵……

坐在馬車上,溫寧總覺得謝景辭今夜極其沉默。

雖然他從前也不甚熱絡,但也沒有這樣冷淡。

直到馬車停住,溫寧才終於鬆了口氣,起身欲從這壓抑的車廂裡出去。

然而剛邁開一步,卻被他握住了手臂。

“鬼市裡魚龍混雜,需要縛面。”

溫寧這才想起來,傳言裡似乎的確有這麼一條。

然而她走得太急,壓根兒沒想起。正躊躇之時,卻見謝景辭拿出了兩個備好的面具。

一個玉面狐狸,一個黑色鷹隼,看上去頗有幾分凌厲。

溫寧揀了玉面狐狸,謝景辭戴上了黑色鷹隼,方下了馬車,遠遠地朝那荒墓走去。

四周俱是墳塋,倒是偶爾有藍色的磷火跳動。

風吹過柳林,嗚嗚的像是鬼哭,溫寧的步子不自覺地越來越僵硬。

許是察覺到她的僵硬,謝景辭腳步一頓,向她伸出了手。溫寧看了眼成片的土堆,再看了眼溫熱的手臂,果斷地攀上了他手臂。

“會不會走錯了地方啊?”

許久未看到人影,溫寧輕輕扯了一下他的手臂,有點疑心。

“沒有。德紅門這裡原是座古城,百十年前沉陷了下去,荒墓這裡應當是一個入口。”

謝景辭聲音很平靜,溫寧便安了心。

果然沒走出幾丈,謝景辭停在了一株大柳樹下,那柳樹旁有一座石墓,墓邊留著許多新鮮的腳印。

“腳印停在了這裡,想必正是從這裡進去,可是這墓看起來極為嚴實,從哪裡進呢?”

溫寧打量了一圈,忽然見謝景辭推了一下墓碑,墓碑一動,便露出個一人寬的方洞來。

進了洞,走過一條狹長的通道,眼前忽然便開闊起來。

此處約莫是處城樓,殿中熙熙攘攘聚了許多人。

或是戴著獠牙面,或是以油彩敷面,配上身前的成堆金銀,恍如地府一般。

他們二人一邁步,門兩邊忽然站出兩個戴著黑鐵面具的大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