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緊,誰知他只瞧了一眼就放了那羊,伸手拉她起來往外走。

“嗯?是怎樣?病得重麼?” 不明就理,出到窯外雅予急急地問。

“這兩日你別往這邊兒來。”

“嗯?為何?”看著他眼中那,雅予好是不解,“小羊到底怎麼了?”

看著那清凌凌的水波,賽罕詭秘地笑笑,低頭在她耳邊啞了聲兒道,“它啊,發//情了。”

雅予一愣,低了頭,“……哦。”

賽罕皺了眉,若擱在從前不管說的是什麼,單是他這曖昧的語聲就能讓她即刻羞得紅撲撲的,這一回不知是那臉頰本就凍得紅不顯,還是果然鎮定,這麼露骨的話竟是毫不動聲色,應了一聲就罷了,好像說給她的不是每日同床共枕的男人,倒真個是給畜//牲瞧病的。眼見她又往窯裡去,賽罕心道,王八犢子,不讓你做什麼你偏做,非擰著來!喝道,“做什麼去!”

他又吼她!這回她雖是,雖是心裡也哆嗦了一下,可面上卻沒顯!“你先回吧,我去拿料桶。”語聲許是凍得有些抖,可丟下話她轉身就走。

進去尋了桶,又把圈裡收拾了收拾,雅予始終斂著目光,一眼也沒敢再瞧那隻歡騰的小羊,待她再出來,他竟是還在。才不去看他的臉色,憑是怎樣!想自顧自往回去,可路實在窄、不往雪裡去就越不過去他。正是猶豫就被他拉了手,雅予想掙,卻被攥得更緊,不想再跟他多費一句口舌,只得任他牽著往回走。

雪道窄,並排不得,她又拖著那靴子走得慢,他便斜了身攏著她。一陣小風過,清新的雪涼,賽罕就著輕嗽了一聲,“咳,這兩日要配得著,開春兒而就能有小羊羔了。到時候咱們可是能弄些好吃食。”

候了一會兒,那小臉冰雕一般好看,也冰雕一般沒了生氣。得,又不吭聲兒了!賽罕恨得咬牙,不覺就“狠狠”捏了捏那小手。

……

日出作,日落息,天越來越短,夜越來越長。漫漫荒野之地,光亮就是一切的起始與結束,不論有風無風,夜來了,天地就變,鬼哭狼嚎四面八方而來,彷彿開啟了地獄的大門。

每到天黑後,雅予就早早洗漱上炕,攏了被在炕角,離那門窗都遠遠的,輕易不肯下地。此刻手中拈了針線,就著壁龕裡的油燈縫補他今兒不當心撕裂了口的袍子。袍子很大,圍在腿上又多了一層,暖暖和和的。

賽罕一身中衣靠在炕頭,悠閒地翻看著兵書。來的時候兄長們為他準備充足,四哥更是著人把他那一大箱子珍藏遠遠從烏德爾河追送了過來。夜裡無事,一盞小燈,清清靜靜,紙上殺聲震天,金戈鐵馬;方寸紙墨,決勝千里。偶爾抬眼,那人兒就在身邊,屈膝而坐,暖暖的炕上一點點的空兒兩人彼此挨著彼此。原先他總是順手就伸到被子裡,尋到那冰涼的小腳邊捂著邊揉捏,面上依舊神色如常地看書。許是藏在無光之處便不覺臊,她也只在頭一次的時候僵了僵,隨後就乖乖依了他。後來慣了,洗漱了上炕她也不再穿襪子,省得他脫。

這幾日總是不同,她要麼是早早就鑽了被窩只給他個後背,要麼就坐到腳邊去一個人呆呆地想心事。今兒為著就燈補衣裳才又得了挨著,近在咫尺,針線的聲音都真真兒地入耳,嬌嬌軟軟的味道便也重繞在了書邊,讓他不覺就有些心猿意馬。想再去捂那小嫩腳,可瞧那低頭做活、冷冰冰的小模樣,賽罕還真是有些猶豫。

油盞力薄,昏黃的燈光柔柔淺淺,映在那白淨的小臉上不見暖人的紅暈竟是有些寡寡的慘白。賽罕瞅著不覺蹙了眉,這幾日眼見著她就瘦了,昨兒晌午特意給她做了肉粥,她說膩,把肉都挑給了他,隨意吃了幾口就罷了,今兒一天也沒正經吃下些什麼。昨夜裡悄悄給她把脈,除卻一貫的氣血不足倒沒旁的病症,這麼沒胃口、沒精神,該是吃食太單調把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