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窗的桌子邊上,面有不豫之色,正橫眉冷對著跑堂老白。

想想也沒我啥事兒,正打算打後堂繞過去,卻被賬房呂秀才一把逮住了。

別看這廝瘦得跟根竹竿似的,手上的勁兒卻大得出奇,除非我打算把袖子當場扯壞,否則絕對別想再往前走個半步。

我一把操起帳臺上的算盤正要朝他腦門拍,呂秀才卻神色慎重地低聲跟我說:“她們來搶你房間的。”

我愣了一愣,不由得跟著壓低了聲音問他:“搶我房間做什麼?”

呂秀才朝那邊努了努嘴,示意我細聽。

我一顆熱愛著八卦的心頓時熊熊地燃燒了起來,手腳麻利地把呂秀才的板凳挪到自己屁股底下,然後掏了一把葡萄乾給他當補償,他苦笑著倒了一杯茶給我,自己又拖了一條板凳坐下。然後倆人邊吃吃喝喝邊豎著耳朵偷聽。

原來白駝山諸姬出行,向來都是住天字號房的——這倒是和現代某些大企業員工出差一定要住四星級以上酒店的規定頗有異曲同工之處啊,但是悅來客棧最近不知怎地生意大好,天字號房全部住滿了人。

我來的那天,樂少東冒充的店小二唯一沒有故意嚇唬我的事就是:方圓百里確實沒有第二間客棧,並且天字二號房確實是最後一間空房了。

話說,這座小鎮雖是不大,卻也是幾方往來必經之地,為什麼只有這一家客棧呢,居然都沒有人想到要來搶生意嗎?民風也未免太淳樸了吧……

“啪!”白裘麗人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碗碟盤一陣亂響,大怒道:“難道我白駝山的人還住不了你一間客棧不成!”

呂秀才喃喃自語道:“果然是白駝山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提問,“白駝山……是什麼地方?”

記得在原著里歐陽克及其姬妾每次報白駝山,別人都是一臉茫然,難不成其實在西域很有名?

呂秀才苦笑道:“在這西域混飯吃的人,十成裡倒有七八成是繞不開這白駝山的,總免不了要……”

他臉上忽地閃過一絲懼意,後面的話便嚥了回去。

喂!白駝山眾到底是收過路費的山大王,還是坐地分贓的黑社會惡勢力,又或者是製毒(藥)販毒(藥)兼拐賣婦女的非法組織……你倒是說完啊!不然我這抓心撓肝的癢啊……

那邊老白還在一臉苦瓜相地陪著小心:“四位姑娘,生意上門小店怎會不想做,這……實在是客房都滿了……”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看著都替那桌子疼……

四人裡相貌最美的那位嗔道: “誰說都滿了,剛才那邊不是勻出一間來嗎?”

勻出一間來了?我斜眼看向呂秀才,他相當識趣地迅速解釋道:“是兩位喇嘛勻出來的地字號房,那四位姑奶奶嫌不如天字號房好,不肯住,非得要天字號的……”

他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後扭扭捏捏地看了我一眼。

切,不就是想讓我換去那間地字號房嗎?

古代的客棧設施跟現代酒店沒得比,我倒沒覺得天字號房就能比地字號的好到了哪裡去,橫豎都沒有抽水馬桶席夢思空調電視機……所以換個房也沒什麼關係,只是怎麼也不能便宜了這群傢伙啊。

“我換房其實也不是不成,只是……”我不懷好意地看著呂秀才,“……我這幾天的房錢?”

“免了!”呂秀才咬牙道。

“那三餐呢?”

“也免了!”

“酒水?零食?馬料?”

呂秀才痛不欲生地說:“都給你免了!”

我正想趁勝追擊再提點要求,一個陰滲滲的聲音就突地在後面響了起來。“華姑娘,等您走的時候要不要本店再送您點盤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