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那晚上離去,晚八點多的班車。她前腳走,我後腳跟上,一直隨她去了車站,她買了最晚的班車,我站在離她兩米的地方,一直一直,不說什麼話。直到她上車,我在車窗外看她,收到她的簡訊。

“江茗,人心怎麼能做到比寒石更硬更冷呢。我們的事,不要告訴叔叔阿姨。”

素心,我也不知道呢。我要是能明白就好了。

晚些的時候,去見了陳清涵、比起陸以安、比起我,她也好不到哪裡。

我把皺巴巴的車票給她,沒有說話,但她大概能明白的。就這樣吧,陳清涵關上房門,誰也不知道她在那個房間是什麼模樣。

陳清涵一個人走了,據我所知,那晚上她打了陸以安一晚上的電話,陸以安的手機充著電,響了一夜。她躺在床上,手機就在她的枕邊,響了一夜,她沒有接。

就這樣無聲的結束一切了。

我於次日回家,那時候素心已經離去,她同我父母說家裡有急事,爸爸責怪我讓她一個人回來。回到房間,她收走她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在我的桌子上留下一隻天藍色的千紙鶴,素心,2010年末,她第一次坐到我面前的時候,穿的天藍色風衣。

我躺在床上,拆開了那隻千紙鶴,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跡。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總是最登對。”

後來,我沒有回去。我默許了素心說的話。三月的時候,接到陸江的電話,素心把我的行李打包送到她處,不多,我在上海不過居住半年。陸江問我要不要給我郵寄回來,我說,先放在那裡吧。或許我會回去,如若不然,請她代為處置。

那時候J縣第一中學,也就是我和陸以安的高中在招聘老師,不多,語文老師只招一個,地理老師三名,其餘理科。我知道陸以安應該會報考語文的,除了文字,她對其餘的都沒有興趣,而我、只能選擇地理。而後,我和她都考上了。

五月的時候,我再次去了J縣,見到了陸以安。

正好我以前住的房子,那家人小孩四月的時候結束藝考,不用再住那裡,還有兩個月房租未滿,我便承租過來。陸以安在樓上,我在樓下。她家2012年的時候,搬去了新房,距離以前的房屋要四十分鐘步程,陸以安以上班為藉口,一個人在這邊住,也正因為此,我和她,再次一牆之隔。

馬上,二十七歲的陸以安。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心酸得不行。越來越瘦,原先她笑起來,臉上那條淺淺的溝壑,真真變成了深深的酒窩,瘦了的陸以安到是比以前漂亮。每次見她,都與上次不同,越發憔悴,面無光彩,目光常常憂鬱,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睛常常明亮的孩子,再看不到了。她的長頭髮,有時候穿細跟鞋,她穿長裙,帶碧色的復古耳垂,她染髮,燙波浪卷,她說話開始溫溫柔柔,開始學做飯,她丟掉了身上所有的男孩子氣,不再淘氣。不少學生喜歡她,陸以安,開始像一個溫柔的女人,她身上充滿了柔弱的氣息,細膩似水,儘管以前她也溫柔,但與現在是不一樣的,我再沒見她打過籃球,也不見她大大咧咧,她一切行淑女作風,令那些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喜愛,只我知道,那不是她,那是陳清涵的樣子。

她待我一直友好。我常去她處蹭飯吃,她很少回家,而我也再沒見過李阿姨、這些事,她不說我不問。就像她也不問,江茗,你和素心怎麼樣,江茗,你為什麼離開上海來這裡。我們有時候去那家德莊火鍋吃飯,即便是在夏天,懷念一下以前在那喝酒的時候。

也時常,見到章禾,我和她一個教學組。

她那時候已經有了男友,政府某部門工作人員,年輕有為,章禾父親的得意門生,聽同組老師說一個是一個體貼的男人,三十有四,與蘇言童年,每個晚上來接章禾下晚自習。我有幸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