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藥箱。“要知道,老年人最怕回首傷心的往事,過於激動將會誘發許多急症……”他邊說著,邊穿過善意阻攔的我,匆匆進了房間。

我和瑪蓮相攙著坐了下來,相互望著,沒有話說,這樣不知多久,那年輕人輕掩房門出來了,輕鬆地笑著說:“我騙他喝下了一杯含有鎮靜藥物的水,他現在已經睡了,安靜對他很有益處。”我們向他道謝,他走到門口時,轉身平和的說:“我知道你們的經歷,那場戰爭已成為了歷史,雖然不能充懷,但畢竟現在和以後我們永遠是朋友和是重要的。”說完,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禮貌地離去。

我久久地望著年輕鄰居的背影,心裡默默的品味著他的話語,一種被諒解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房間裡,周還在安詳的睡著,沉睡中蒼老的面頰很平靜,依稀還能看見殘留的淚痕。我在旁邊坐下,守候著曾經生死與共的老朋友。歲月滄桑,現在我們已是垂暮之年了。

周靜靜地睡著,我靜靜地坐著,但我的腦海中卻沸騰著,那段歷史一遍又一遍地顯現在記憶中……救救我!救救我……我的耳鼓中嘈雜著歷史的回聲……

……

“詹!救救我!……詹!!救救我!!周歇斯底里的慘叫聲不斷地在我耳邊響起,靜悄悄的白夜中四處迴盪著他的嚎叫聲,像是被獵夾打中後腿的狐狼的咆哮,又像是失去乳母的獸崽的哀鳴。

照明彈透過被寒冷冰凍得凝固的空氣投射下清冷的死亡的光芒,明明閃閃地照耀著這片凝聚著死亡氣息的雪地。

周躺在雪地上痛苦地掙扎——看來我那一腳對他的傷害不輕

——他始終無法掙脫黑臉士兵已僵固的手指的束縛,黑臉士兵僵硬的上半截屍體也在慢慢地隨著雪層的崩塌向雪崖的趨勢。更令周魂飛魄散的是屍體圓睜的憤怒*的眼睛藉著照明彈的光芒亮晶晶地注視著他,無論任何角度都無法擺脫。

我跪坐在雪地上,凝視著手中的小喇叭,殘斷的繫繩在寒風中飄蕩。

我小心地將繫繩連結起,捆在軍衣裡的腰帶上。

“——詹!救救我!”周驚恐哭泣的嗓音已漸漸沙啞微弱。

“閉嘴!你這個雜種!卑鄙!你為什麼要殺害小士兵?為什麼?!你完全有能力去求援他!”我幾乎是咆哮著“你是個滅絕人性的野獸!”

“詹!難道你還願意繼續當他們的戰俘嗎?”周疑惑的說:“尤其是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免崽子俘獲我們倆人?你不覺得這是恥辱嗎?”

“你這樣卑鄙無恥的偷襲、砸死毫無反抗的小士兵才是最大的恥辱!”

“詹!清醒點!這是戰爭1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爭!我別無選擇!別無選擇呀!”

“真的是別無選擇?!你將要跌進雪谷中,是誰拼命將你救起?你我將被飢熊吞食,是誰開槍解救?你別無選擇?那小士兵就命中註定該有所選擇?!”周在我的咆哮中把頭低垂在雪地,一言不發,“你殘殺了你我的救命恩人卻把責任歸於戰爭,把自己的良心拋入地獄!他們紳士般地對待作為戰俘的你我,我們也可以紳士般地對待小士兵,你卻為什麼非要將他殘殺?!為什麼?!”

“詹,你不瞭解*士兵,他們從不珍惜生命,即使被俘獲,也會想辦法和我們同歸於盡!殺了他是最好的辦法,再者,他穿著你們美軍軍服,不會享受戰俘待遇的!”

這時,遠方隱約傳來幾聲槍響,路的前方有串曳光彈掠過,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向前方走去,並不理會周,他現在已逐漸地被冰屍拖向懸崖邊緣了。

“詹!你要去哪裡?你別丟下我不管!……你這是謀殺!謀殺!!……”

我不顧及他的嘶喊,慢慢地向有曳光彈掠過的路前方挪去。

“詹,我們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