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崔珣會因為他的話十分惱怒,但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走了,這還是那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酷吏崔珣嗎?

李楹看著崔珣蕭索背影,她抿了抿唇,走到魚扶危面前,然後?從荷囊中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給?你。”

魚扶危回過神來,他道:“這是做什麼?”

“謝你救我之恩。”

魚扶危心中高興,他呵呵笑道:“舉手之勞,何必言謝?”

“收下。”

李楹的語氣和以往不太一樣,隱隱帶著一絲大周公主的威儀,魚扶危愣了愣,然後?接過這顆明?珠,李楹見?他收下,於是道:“我的事了了,接下來,我該和你談談崔珣的事了。”

魚扶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崔珣的事?”

李楹攤開手掌:“把?崔珣的弓,給?我。”

“你要他的弓做什麼?”

“還他。”

魚扶危愣了下,然後?說:“這把?弓,他連拉都拉不開,公主還要還他?”

“拉不開,那也?是他的。”

魚扶危無奈,他將鐵弓遞給?李楹:“某真不知道,公主為什麼對個?聲名狼藉的奸佞那麼好。”

李楹接過鐵弓,她斂眸:“魚扶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大英雄?”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魚扶危的名字,而不是尊稱他為“魚先生?”,魚扶危一怔,李楹道:“你是不是覺得你以商賈之身?,當面奚落一個?聲名狼藉的奸佞,很了不起?”

魚扶危怔愣,他辯解道:“某沒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反而是公主你,和這樣一個?過街老?鼠攪合在一起,不嫌髒嗎?”

李楹聞言,只?是輕笑:“魚扶危,假如崔珣真像你說的那麼壞,早在你在他家中說他壞話的時候,他就給?你抓進察事廳了,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奚落他拉不開自己的舊弓?”

魚扶危張口結舌,他想?反駁,但不知道如何反駁,片刻後?,才蒼白無力?的說道:“那是因為……因為他需要某給?他找一些別人找不到的貨物。”

他此話一出,自己都覺得無法說服自己,他就算能通陰陽兩界,但充其量也?只?是個?商人,這天下能通陰陽兩界的商人又不止他一個?,崔珣哪裡會因為這個?藉口不殺他。

李楹搖頭?道:“他只?是不想?和你計較罷了。”

魚扶危語塞,李楹又道:“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他壞話了,我不愛聽。”

魚扶危懵在當場,李楹沒再理他,而是抱著崔珣的舊弓,轉身?離開他的視野,半晌,魚扶危才回過神,他攥著手中明?珠,回過身?子,看向那提醒李楹黑貓的攤販,那攤販神情依舊木然,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一般,魚扶危莫名心頭?一陣火起,他將算袋扔給?攤販:“全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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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抱著弓,這舊弓很沉,她氣喘吁吁,一路小跑,才追上崔珣。

崔珣眼眸仍然是以往那般古井無波,蒼白如雪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李楹喚住他,將弓遞給?他。

崔珣停下腳步,望著那把?舊弓,雙眸冷淡如霜雪,半晌,才伸出手,去碰鐵弓,還沒碰到,李楹卻搶先說道:“不要扔。”

崔珣怔了怔,李楹又道:“你扔了,我也?會撿回來。”

崔珣清瘦如竹的手頓在了半空。

然後?他收回了手。

他一言不發,重新往前走去,李楹抱著弓,說道:“我方才和魚傳危說了,讓他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你壞話了,我不愛聽。”

崔珣聽罷,他沉默了下,說道:“天下人都在說,你管不過來。”

“管到一個?是一個?。”